姜绾宁推开家门时，周小满正穿着恐龙睡衣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茶几上堆着半融化的冰淇淋，看见姜绾宁直呼救命：“中班的小魔王们今天把颜料泼得到处都是！”周小满举起沾着蓝色颜料的手，“我现在看见蜡笔就条件反射想躲。”

姜绾宁把高跟鞋甩在门口，瘫倒在懒人沙发上：“真羡慕你能和小朋友斗智斗勇，我那边是和老狐狸们玩宫心计。”她摸出手机，谢瑾初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还躺在对话框里：“快闪店的预算明细重做，第三页数据有误。”她对着屏幕做了个鬼脸，把手机倒扣在抱枕上。

周小满突然没了动静，姜绾宁偏头看去，周小满正低头看手机，眼睛都快要钻进屏幕里去了，脸上还带着花痴的笑。

“你在看什么呢？”姜绾宁扔过去一个抱枕，“这么入迷？”

周小满把印有爱豆的抱枕搂在怀里，手机凑到姜绾宁面前：“我在看你们公司的官微啊，谢阎王简直帅呆了。”

姜绾宁无语死了，提到谢阎王她的额头就突突直跳，“长的好又怎么样？嘴巴跟抹了毒一样，今天还因为快闪店的预算骂了我一顿，说我连小学生的加减法都不如。”

谁知周小满不但不同情她，反而凑过来笑着说道：“那你就尝尝他的吻啊，他那么帅，你又不吃亏。”

姜绾宁伸手推了她一下：“去你的，我怕中毒身亡。”说完站起身，理了理长发，“我去洗澡了，不跟你说了。”

周小满在她身后喊道：“晚上可别做春梦啊！”

临睡前，姜绾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转正答辩的压力、陈振国的暗招、谢瑾初越来越严苛的要求，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但不知为何，想起男人把合作意向书推过来时，难得温和的那句“不用紧张”，她又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发烫。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姜绾宁被闹钟惊醒。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出谢瑾初的消息：“上午九点前到公司，讨论快闪店选址。”她对着手机哼哼两声，踢开被子冲进卫生间。小满昨晚还笑说她做春梦呢，她觉得是噩梦还差不多！

冷水泼在脸上，镜中的女孩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杏眼因为刚睡醒微微泛红。她熟练地抹上粉底液，扫过腮红时突然想起周小满的话，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帅能怎么样？帅能当饭吃吗？帅能让他少骂我两句吗？哼！”

精心搭配的浅灰色西装裙衬得腰线格外纤细，姜绾宁踩着中跟鞋走进电梯时，正巧碰上谢瑾初。男人的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秒，又移回手机：“快闪店方案准备得怎么样？别又犯上次把预算单位写错的低级错误。”

姜绾宁咬牙，心里气到不行，但脸上还要配上得体的微笑：“知道了，谢部长。”

研发部的玻璃门内，沈夏正举着试管追着陆川：“你说这个颜色像不像葡萄味？”

陆川抱着电脑左躲右闪：“别拿染料碰我的键盘！”

姜绾宁推门而入时，正看见沈夏把紫色液体滴在陆川的鼠标垫上，晕开一片诡异的色彩。

“天啊！这可是限量版鼠标垫！”陆川惨叫。

“正好，”姜绾宁把谢瑾初给的文件袋放在桌上，“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大显身手。”她压低声音，“陈振国和茶语时光的合作意向书，能破解吗？”

陆川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给我两天！不过这个加密算法很复杂，他在文件里设了至少三层陷阱。”他突然凑近，“你们没发现吗？最近公司的网络监控系统升级了，所有数据传输都被严格审查。”

姜绾宁心头一紧。陈振国果然老谋深算，不仅在业务上使绊子，连信息渠道都在逐步掌控。她调出手机里的日程表，下周的转正答辩被红笔圈出，旁边密密麻麻写满注意事项，这些都是谢瑾初昨晚临时发来的。

走廊尽头，市场总监张明远正和陈振国低声交谈。姜绾宁端着咖啡路过时，隐约听见“董事会支持率”几个字。陈振国瞥见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小姜啊，年轻人要懂得审时度势。”

这句话让她脚步一顿。陈振国在董事会根深蒂固，张明远保持中立观望，而谢瑾初即使在有能力，也很难撼动陈振国这颗大树。

“谢部长，这是快闪店的最新方案。”姜绾宁把文件放在谢瑾初桌上时，发现他面前摆着胃药。男人揉着眉心，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袖口沾着咖啡渍。

“这里的人流量预估有问题。”他指了指方案，声音沙哑，“而且陈振国肯定会在核心商圈安排人捣乱，你准备怎么应对？”

“我申请增加便衣安保。”姜绾宁调出监控截图，“另外，我们可以和周边商家联动，推出消费满减活动。还有，陆川正在破解那份文件，但陈振国在网络上设了重重关卡。”

走出办公室时，姜绾宁的手机震动起来。陆川发来消息：“文件破解进度30%，但每次接近核心内容，系统就会自动销毁数据。陈振国这老狐狸，连文件都设了自毁程序！”

姜绾宁盯着手机屏幕上陆川的消息，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许久。走廊尽头的茶水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几个行政部的女生抱着文件经过，眼神躲躲闪闪，像受惊的麻雀。

她突然意识到，整个公司的气氛都在悄然变化，陈振国掌控的网络监控系统，张明远模棱两可的态度，还有董事会会议室里越来越频繁亮起的灯光。

“小姜，”沈夏的声音从实验室传来，带着几分兴奋，“快来看这个！”

姜绾宁推门而入时，正看见沈夏把试管里的淡紫色液体举到窗前，阳光穿透液体，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我调试出了新配方，茉莉香和葡萄味的比例刚刚好！”

陆川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眼眶发青：“别管配方了，我快被这个自毁程序逼疯了。”他敲了敲键盘，“每次破解到关键节点，文件就会自动加密，更诡异的是我发现公司内网有个隐藏端口，一直在向外部传输数据。”

姜绾宁的后背瞬间绷紧。隐藏端口意味着陈振国在公司内部搭建了一条秘密通道，星耀集团的核心数据可能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向茶语时光。她正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是谢瑾初的消息：“来我办公室。”

推开谢瑾初办公室的门，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烟灰缸里堆满烟头。办公桌上摊着一份文件，最上面用红笔圈出几个刺眼的大字：“关于暂停新茶饮项目的提议”。

“陈振国向董事会提交的。”谢瑾初转过身，“他联合三个董事，以原料质量存疑和市场前景不明为由，要求冻结项目资金。张明远那只老狐狸，投了弃权票。”

姜绾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天在走廊里，陈振国意味深长的那句“年轻人要懂得审时度势”，原来早有预兆。

“谢部长，我们有原料检测报告，还有李总的合作合同。”

“这些在董事会眼里，不过是废纸。”谢瑾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三分讥讽七分疲惫，“陈振国在星耀二十年，人脉盘根错节。董事长常年在国外，根本不知道公司的内部已经腐烂透了。”

姜绾宁低头沉默，她只不过是个职场菜鸟而已，不懂那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明天的董事会，你作为项目负责人列席。”谢瑾初扯开领带，露出苍白的脖颈，“把我们掌握的证据都带上，记住，别抱任何幻想。”

从谢瑾初的办公室出来后，姜绾宁就一直心绪不宁，晚上也没有睡好，第二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上班。

“董事会会议室气压低得可怕。谢瑾初坐在左侧首位，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隐约的青色血管。陈振国端坐在对面，金丝眼镜泛着冷光，身后跟着赵志诚和孙娅，三人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张明远夹在中间，手指无意识地转动钢笔，目光在两方之间游移。

“关于新茶饮项目，”董事长的声音从视频会议那头传来，带着时差造成的轻微卡顿，“陈副总认为风险过高，谢部长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