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窗户纸透进点儿灰蒙蒙的光影。
苏解放裹着破棉袄坐炕沿上,脚腕子肿得像发面馒头,不时抽着冷气。
“他爹,这可咋办?柴火顶多再烧一两顿。”
周兰香看着墙角见底的柴火堆,又瞧瞧炕上冻得缩成一团的苏望祖和苏小未,满脸愁容。
“要不…我找大队长说说,先赊点?开春让你爹多砍些,总能还上。”
苏解放“吧嗒”一口旱烟,烟雾罩着他那张刻满风霜的脸:
“赊?开春拿啥还?我这脚,十天半月怕是下不了地。”
他磕了磕烟锅,长长叹了口气。
“爹,娘,柴火我来弄。”苏悦掀帘出来,话不多,却透着股不容商量的意思。
“不行!”周兰香急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山里野猪、狼都有,你个女娃子自己去,太险了!”
苏解放也眉头紧锁:“悦悦,听话,爹再养几天就能去了。”
苏悦走到墙角,拎起破背篓,顺手抽出墙上挂的柴刀掂了掂:
“爹,你脚伤好不了那么快。我就在后山山脚转转,捡点干柴,不往深山里去。放心,我有数。”
周兰香还想开口,苏解放使了个眼色。
闺女自打落水醒来,跟换了个人,主意正得很,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苏悦背上背篓,掖好柴刀,专挑人少的道儿,七拐八弯地上了后山。
到后山脚,林子密了。
苏悦找了个背风的土坎,瞅瞅四下没人,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念头一转,人就凭空不见了。
再睁眼,已是个巨大的“丰饶”空间。
光是木柴区,松木、桦木、橡木,还有些叫不上名的好硬柴,堆得像小山,连烧着没烟的上等果木炭都有一堆。
“啧,这些柴火,够苏家烧几十年了。”苏悦念叨着,随手拿了捆瞅着就干透好烧的松木,又抱了几根孩子胳膊粗的桦木。
光有柴火不成,得给家里俩小的刮刮油水。
这次,她打算亲自打猎。
自家打猎得来的食物,她倒是要看看村里的那些长舌妇怎么说。
念头再转,人到了武器区。
货架上砍刀、弩箭,啥都有。
苏悦的眼神定在一把造型流畅的猎枪上,枪身泛着冷光。
她取下枪掂掂分量,又拿了几盒黄澄澄的子弹。
这枪是末世刚开始时,从个倒霉军火贩子那儿顺的,打个兔子野鸡,小菜一碟。
出了空间,苏悦提着猎枪,警觉地扫了眼四周。
刚进林子不远,就见一只灰兔子支棱着长耳朵,正埋头啃嫩草皮,吃得香呢。
苏悦眼睛一亮,抬手,瞄准。
“砰!”一声闷响,打破了林子里的安静。
那兔子机灵得很,枪声一响,“噌”就蹿了出去,跑起来S形走位,尾巴一翘一翘,眨眼就不见了。
“艹!”苏悦低骂一句,末世落下的毛病,改不了。
到嘴的肉哪能让它飞了,提枪就追。
这活兔子可比末世里只会傻冲的丧尸难缠多了,脑子也活泛。
它专往树多草密的地方钻,快得像阵风。苏悦身体好,愣是紧追。
好几次枪口都快顶到兔子屁股了,又被它脚底抹油,险险溜掉。
追着追着,兔子“扑通”一头扎进个黑洞洞,没影了。
“嘿,小样儿,还跟我玩上地道战了?”苏悦那股子在末世里磨出来的犟劲儿也上来了,非得把这小兔崽子给办了不可。
她喘了口气,没再傻追。
她仔细瞅了瞅四周,这片林子,草木茂盛,兔子留下的痕迹也不少,估摸着就是这小东西的固定食堂兼卧室了。
她悄没声儿地绕了个圈,摸到兔子先前逃跑方向的一处浓密的灌木丛后头,猫下腰,把猎枪稳稳地端在身前,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一片空地。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那只灰兔子晃晃悠悠地又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左右瞅瞅,见没啥动静,胆子也大了,低头就开始啃嫩草。
“就是现在!”苏悦眼睛一眯,食指果断扣下扳机。
“砰!”又是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