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县令为何不跪?”
“为何要跪?”
许芜言被一语哽住,想必世子身份尊贵,县令这九品芝麻的官威,对他来说何足挂齿,可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洗衣、煮饭、摘果、除草、样样都干得利落,任劳任怨,谦卑有礼,这又怎么解释。
她又想起陆庭墨后背深深浅浅的疤痕,出神入化的功夫,千丝万缕让她怎么也琢磨不透。
“公子请留步!公子请留步!”
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许芜言……
陆庭墨……
衙役躬身作揖:“县令大人请公子移步后堂,他现正忙于公务,脱不开身,请公子随我去,稍等片刻。”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难道县令认出了他是世子?怕得罪世子丢了乌纱帽,所以才把恶霸抓进大牢?许芜言满脑子问号。
她不解地看了看陆庭墨,又看了看躬身作揖的衙役。
陆庭墨顿住脚步没有说话。
许芜言暗道:我倒想看看你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一起去看看便见分晓。
她用手肘戳了一下陆庭墨:“走啊!愣着干嘛?”
衙役这才抬起头来,躬身在前面带路。
陆庭墨许芜言跟着衙役一同去了内堂。
内堂位于县衙的二进院落,室内摆放着木质公案,案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待审的案宗,两侧设有藤椅和茶几。
墙上悬挂着“克己奉公”的匾额和一幅山水作品。多宝阁陈列着各类书籍和瓷器。
衙役请二人落座,端来茶水,便退了出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县令急匆匆赶来。
县令见许芜言在场,目光不动声色地一掠,衙役立马上前:“这位姑娘请随我来。”
“这是要清场啊!”许芜言心理暗道。
许芜言虽不情愿,也没有别的办法,跟在衙役身后往外走。
她没走几步,只听“噗通”一声。
“陆大人,王光远给陆大人请安。”
许芜言此时更认定自己心里的推测,奈何她没有顺风耳,不能窥听更多细节。
县令大人一进屋,忙摘下官帽,噗通一声跪在陆庭墨身前。
陆庭墨心一惊:我因意外落难,栖身于渭县,但渭县并无亲眷友人,这县令究竟是为哪般?
陆庭墨上前扶起王光远。
“县令大人,行此大礼,切莫折煞小人。”
“县令大人,这是为何?难道县令大人认得陆某?”陆庭墨试探着问。
“正是。”王光远回答。
陆庭墨心又是一惊。
许芜言在另一间屋子,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陆庭墨出来,县令大人还躬身赔笑,一路把俩人送出了老远。
“县令大人和你是旧识?为何对你如此客气?”
陆庭墨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不认识。”
“你骗鬼呢?不认识,你看他刚才那样,像个狗尾巴草似的。陆庭墨你现在本事见长了!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许芜言有些气。
“县令就是问了一下,昨天事情的具体细节。”陆庭墨解释道。
“查案子用下跪吗?县令是身子骨儿不好?还是一见你就腿软?”许芜言回怼道。
陆庭墨心想: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在那!上!”一声厉喝传来。
八个蒙面的黑衣人,向他们袭来。
陆庭墨一把揽住许芜言向后急退,刀刃堪堪擦过鼻尖,陆庭墨抓住一只胳膊反手一拧,夺下对方手里的短刀,一脚正蹬把对方踢出数十米。
领头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刃在阳光下泛起鱼鳞纹,刀刃切开光晕发出呜咽,向陆庭墨的头部劈来,陆庭墨一把将许芜言护在身下,拧腰侧闪,一个回旋踢直击对方腰部,又猛地抓起对方的衣领,膝盖狠狠击中腹部,布料撕碎声与闷哼声同时响起。
瓦片响动,房顶露出一抹黑影。
一抬头,双斧从空而下,陆庭墨揽着许芜言滚到墙角,斧刃“咔”的一声,劈开了俩人刚才依靠的木箱,箱中的面粉炸成漫天白雾。
大汉双眼被迷的刹那,两只酒坛飞了上去,陆庭墨蹬墙借力,凌空旋身扫腿劈中大汉下颌。他右拳如重锤般直捣面门,同时左肘向后狠击一人咽喉。
劲风从脊背袭来,他旋身将许芜言护在怀里,单手格开劈向后颈的刀,左膝一抬顶碎偷袭者的胸骨,右腿扫出三连踢,骨骼脆响的黑衣人腾空而落。
窄巷里横七竖八的身体,正已各种扭曲的姿势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