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林予沅再次“喂”了一声。
“是不小心碰到通话键了吗?那我挂咯。”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若无其事,顾泾直接火了。
“好得很。”在她即将按下挂断键的前一刻,听筒处终于传出了声音,“林予沅,你是故意的!”
她夸张地“啊?”了一声:“阿泾,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姜小姐身边吗?怎么拿着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听到前半句话,顾泾有点愧疚。
听到后半句话,顾泾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还不是你把我拉黑了!”
“啊?”林予沅决定将装傻贯彻到底,“对不起,我可能忘记把你放出来了,我还以为是推销脑白金的。”
林予沅分明在用很抱歉的语气对他说话,顾泾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问道:“你现在在哪?”
“嗯……”对方却沉默了。
顾泾的心跳瞬间加快了,他又问了一句:“怎么了?你现在在哪?”
对方吸了吸鼻子,用带着轻微鼻音的声音回答他:“阿泾,姜小姐好多了吗?”
顾泾是个急性子,他恨不得问出问题的下一秒,对方就能立马给予回答。
林予沅这样拐弯抹角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让他很抓狂,他疯狂进行深呼吸:“好,好,好。”
“那太好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带着雀跃的声音传来。
对方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
“很好。”他道,“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哪。”
对面沉默了一小会,顾泾听到她继续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告诉你。”
顾泾怒极反笑:“你终于说实……”
“顾泾。”林予沅很认真地喊了他的名字,“如果最后你一定要走,或许可以选择不过来。”
“……”
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
“嘟——”
手里的电话被挂断了。
他拿着发烫的电话,还是没能接受电话被林予沅挂断的事实。
刘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泾的神色,只觉得自己的手机可能有点危险。
顾泾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居然没有生气,他一言不发地把手机扔回刘至怀里。
真是有够自恋的,谁说一定要去找她了?
*
林予沅挂断手里的电话,把贴在鼻子上的塑料瓶拿开。
她吸了吸被冻出来的鼻涕,一下把手里的塑料瓶扔到地上。
瓶子里的冰块已经快化了,只剩下几块碎冰,滚动起来当啷当啷响。
它轱辘轱辘了几圈,停在沙发的不远处。
林予沅估摸了一下距离,这个位置刚刚好。
她轻轻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胸膛几乎没有呼吸的起伏。
乍一看像是睡着了。
她的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她就异常清晰地听见了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
这个频率……她知道,是顾泾找来了。
林予沅睁开眼睛,迅速将自己的上半身朝沙发外探出,她伸出一只手,却因脚伤的限制,怎么也够不到地上的塑料瓶。
一双沾染上泥水的白色运动鞋突然出现在塑料瓶的旁边,那双鞋的主人蹲下来,轻轻松松就把林予沅够不着塑料瓶拿了起来。
他在林予沅的面前晃了晃已经全部化成水的塑料瓶。
透过瓶子,她看见顾泾欠揍的脸。
林予沅收回悬空的上半身,她靠在沙发上,轻轻喘着气,没有要搭理顾泾的意思。
顾泾拎着瓶子走到她面前,用影子笼罩了她。
“你就用这个?”他开口,下意识就是讽刺的语气。
不对。顾泾反应过来,迅速接了后半句:“我……我去帮你冻起来。”
对于怼天怼地的顾少来说,这句话已经算是明显的示弱了。
林予沅也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她有些冷淡地闭眼:“不用了,不是用水。里面刚刚是冰块,现在已经融化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林予沅的那句“脑白金”一样,他总觉得背后还藏着潜台词,但是他解读不出来。
顾泾难得地没有呛她,他一言不发地把塑料瓶子丢进冰箱:“你有看见我的外套吗?”
林予沅掀起眼皮,只看见顾泾蹲在双开门冰箱前面的背影,她思考了一会:“好像在路上看见过。”
顾泾嗖一下站起来,他转身惊喜地看着林予沅:“在哪?”
林予沅继续道:“在一个泥坑里面,上面还有个鞋印。有人路过被它绊了一跤,骂骂咧咧把它当成垃圾丢进垃圾桶了。”
顾泾的表情从满心期待变成了美梦破灭,林予沅暗暗在内心赞叹了一句他微表情变化的生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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