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房还点燃着蜡烛,林常怀在房中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燕危回房,只能披着一件外衫朝书房走去。
桌案前坐着的清俊男人神色认真,桌上堆满了一本又一本奏章,他一手翻阅一手拿着笔,面色无波澜。
林常怀就靠在门口盯着他,看得很仔细,微垂的眼睫卷而浓密,在鼻翼处投下淡淡的阴翳。发丝在鬓边浮动,头上戴着他们一起在金玉阁挑选的玉色发簪。
他好认真,就像是在治理自己的国家一样,大刀阔斧收拾那些贪赃枉法、肆意妄为的朝中官员。
他自身份暴露后就没再戴过人皮面具,冷艳和妖冶两种气质结合下,让他看起来诡谲又危险。身上自带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凡是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吸引住心神。
“你准备要看到什么时候?”燕危放下笔,抬头看向门口的人,眉头紧锁,“不是说舟车劳顿很累吗?怎么还不休息?”
林常怀起身走过去,坐在软榻上时拉了拉肩上的外衫,神色懒散,“大半天没见你回房,所以就来看看你。”
“你在看什么?看这么认真。”他倾身看去,是弹劾丞相的奏章,写着丞相的罪证,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连个名字都没有。
“要对丞相下手了吗?”他语气诧异,扫向桌上的奏章,“这些都是弹劾丞相的么?”
燕危嗯了一声,合上奏章按了按眉心,“估计是看我无畏世家之权,众臣联合上奏的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没有放在心下,“燕国真是从根上烂透了,良臣少之又少,全是鱼肉百姓、把控朝堂的奸臣。难怪皇上力排众议封我为太子,为他扫清祸害。”
“丞相势力错综复杂,大多数世家都是他的人,想动他怕是需要些时间。”林常怀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点低哑,“起码要先从世家下手才行,但这样一来,夫人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燕危起身,侧目而视,“我的处境从身份暴露开始时,就很危险。这段时间,世家被抄家灭族,其中就有黎家。”
他声音淡漠,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想必七皇子恨我入骨,杀手已准备好。”
“至于丞相那只老狐狸……”他看向门外的风景,眼眸半眯,“罪名那么多,总有一天会收拾他。”
林常怀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得不行,嘟囔道:“夫人,现在该睡觉了吧?我好困。”
路上颠簸得难受,本就没有合过眼,回来见到心上人更是睡不着,现在困意袭来,怕是沾上枕头就能睡过去。
燕危止住话题,伸出右手,“走吧,确实也该休息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
林常怀把手放在他掌心里,感觉被拉了一把后,亦步亦趋跟上,“有夫人在身边,果然连风都是甜的。”
两人朝房中走去,看着对方躺在床上,燕危才转身去洗漱。
等他再次返回时,林常怀呼吸均匀,已经进入到了梦乡。
燕危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放轻脚步翻身上床。
刚躺下就被对方紧紧缠着,手脚并用趴在他身侧,腰上和腿上都被搭着胳膊和大腿。
身上骤然一重,习惯独睡的他有些不习惯,伸手推了推,对方反倒是缠得更紧了。
“别动,让我抱着睡。”林常怀咕哝一声,热烈的呼吸落在脖侧。
提起的心终于落下,燕危索性任由他去,闭上眼睛陷入睡眠里。
等燕危有意识的时候,脸上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痒痒的。
他闭着眼睛翻了个身,脑袋在林常怀肩窝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怎么醒这么早?”
屈起的骨节刮过他鼻梁,林常怀眉眼带笑,“再不起,待会就要有人来请你了。”
“不用理会,再睡会。”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他现在并不想起那么早,去做那些让他头疼的事,
林常怀瞧见他脸上的疲惫,心中一软,重新躺在床上抱着他,轻拍着背部,“睡吧,待会再起。”
自他回京后,就一直在忙碌,大半夜都在看奏章,怪让人心疼的。
直到睡了个回笼觉,燕危才彻底醒过神来,此时身边已经没了人。
他掀开被褥起身,拿起挂在架子上的衣服穿上,林常怀推门而入。
“起啦?”林常怀声音舒朗,“吃的已备好,快去洗漱吃饭。”
“应当没人来吧?”燕危低头系着腰带,询问道。
林常怀顿了一下,轻叹一声:“时藏早就在外等着,不知道是什么事。”
燕危动作微顿,抬起步子往外走去,“我先回宫,你晚些时候直接去东宫即可。
*
“怎么回事?七皇子怎么会突然生病?”燕危听到九皇子突然卧病在床时,眉头下意识就是一皱,“最近可有吃些别的东西?”
这个节骨眼上,唯有从吃的上下手了。
九皇子躺在床上,额头冒着阵阵热汗,脸颊通红一片,眉头紧皱着显然是被折磨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