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趟春猎所有人的天都塌了,不知从哪儿蹦出一个六皇子就算了,关键是太子之位偏偏就落到了这位六皇子身上。
这换谁谁不觉得天塌?朝中大臣谁心里没个中意的人选?谁又没有默默站好队?
这中途出来一个六皇子算怎么回事?圣旨已下,大家明面上不敢动手脚,那暗地里的传信简直是一个赛过一个,皆把知道的消息传回京城里。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几位皇子了,多了个六弟(六哥)?
各方反应如何?燕危看不见,皇帝看不见就是了。
皇帝的营帐中寂静不已,贴心太监和宫女伺候在皇帝左右。
皇帝穿着一身中衣斜靠在软垫上,一边喝着养生汤一边打量着这位早夭的六皇子。
都说皇家双生即出,天下祸起萧墙,这孩子出生时只匆匆看了一眼。
他心中又惊又怒,下令处死这孩子,倒是没想到青贵妃胆大包天,竟是把这孩子留了下来。
“如今你身份光明正大,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了,让朕瞧瞧你本来的面目。”燕乾放下碗,宫女便悄声向前收拾下去。
燕危抬起眼帘直视他,目光冷淡,“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遮掩,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无意太子之位,更无意皇位。”
这方胆大妄为的行为和言语也就只有燕危能做出来、说出来。
其余人见到天子颜面,哪一个不谦卑恭顺、小心翼翼?
燕乾平时生活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状态里,早已没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真挚又不怕死的话,心情大好,“朕的名声在外如何,朕心中有数。他们明争暗抢皆是为了皇位,如今有这么一遭,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所有人都想坐上这皇位,所有人都盼着他早点死,可他偏偏就不把这皇位给那些人。
有人渴望不可求,有人弃之如履,他更倾向于反其道而行之,就喜欢把皇位丢给不稀罕的人身上。
燕危面色肃冷,目光幽冷,“你既已给我赐婚,难道就不怕……”
“太子之位是你的,皇位也是你的,你反也是反的自己国,朕怕什么?”燕乾打断他的话,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这位置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突然降临的太子打乱了所有人的算计和计划,燕危只能被推着走。
他要是放弃这唾手可得的位置,等待他的下场便是粉身碎骨,人人一脚都能踩死他。
不想死,只能去做,想死的话那旁人也乐意至极。
燕危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满是讥讽之意,“坐上这个位置的,果真都不是正常人。”
反其道而行之吗?有意思。
把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让他不得不去坐这个太子之位,再顺其自然让他做这燕国之主。
皇帝喜欢搞反其道而行之,巧了不是,他也喜欢这么搞。
燕危站起身弹了弹衣角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神色淡漠,“既然不是叙旧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如今你是太子,有自己的营帐可居住,至于靖武侯那边……”皇帝话音一停,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你如同那野草一样野蛮生长,不管是风吹雨打还是日晒荣枯,都能顽强的活下来。但你也别想着去推脱,朕既然能让你坐上太子,也能让和你有关的所有人都葬送在你的任性行为当中。”
皇帝闭上眼睛挥手,不容置喙道:“带太子去太子营帐,太子身边不可缺人,安排御林军随时保护太子。”
燕危临走时再次回头看了眼皇帝,最后回头毫不留情离开皇帝营帐。
所有的猜测都是虚假的,只有见到本人后才能判断这个人的性情。
他起初以为皇帝不舍放权,但现在面见皇帝时,皇帝的一系列操作让他否认了自己刻板的印象。
皇帝其实是个疯子,不喜按照大臣的心意而走,而是喜欢随心所欲的去做事。
自古以来几乎每个皇帝都活在朝臣的摆布当中,燕国这位皇帝却是不同的。
他能做到喜怒无常,也能做到随心所欲,压根不在乎史书怎么描述他。
因为不在意,所以在外人看来不受掌控,所以流言蜚语疯长。
因为不在意,索性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燕危唇角微勾,走出营帐后便见外面跪了一地的人。
有皇子,有大臣,亦有妃嫔。
见着燕危出来,不管他们心中作何感想,面上也要人挑不出错来。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齐声拜礼,好似真把他当做了太子一般来对待。
燕危立在人群前方,身形笔直,周身气质斐然令人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