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若兵符真在她手中,景帝也不会放心将她放在宫外养着。”那女子说着,收回了视线,走到燕淮之身边坐下。
“既非兵符,你为何这般惊异?”她不解道。
“那朱雀令是用来调动皇城天境司的。天境司掌着朝中大半财权,又有暗网,还有死士。而那掌天境司的司卿,更是拥有亲兵。这样的东西,收着当个传家宝就成。但是她既然用了,景帝便会警惕于她。”
女子笑了笑,又为燕淮之斟满了茶,继续道:“景帝既凉薄,又多疑。她既是弋阳长公主之女,怎会不知他这舅舅的性子?只是三年前,她差点被杖毙都未曾用她娘亲来为自己说情。也不知她今日用此来寻你,是何用意?”
见又是三年前,燕淮之疑惑道:“我见景帝对她好似很容忍,为何要下狠手?”
“此事我也不知,只是据暗探所言,三年前的除夕夜,她被打了个半死。还是太子求情许久才将人带回,足躺了大半月才好。”
“三年前,除夕夜……”纤纤玉手轻轻摩挲着茶盏,燕淮之若有所思,最后站起身。
坐在她身侧的女子也跟着起身,道:“兵符暂且寻不到,若公主能将她手中的那块令牌带回,应大人也有机会带公主离开这是非之地。”
燕淮之未回答,只轻轻颔首。见她走到了门口,那女子犹豫片刻,又道:“应大人十分思念公主。”
推门的手缓缓一滞,只侧首道:“兰卿,莫要对她下手。”
“为何?应大人绝不会放过她。”
“你听我的便好,她于我,还有用处。”
见她如此坚决的模样,容兰卿也只能点头应允。
燕淮之刚推门,容兰卿又叫住了她:“公主,冬狩……应大人会来的。”
“我没办法与她相见。”
“但是应大人会想法子与你见面。”容兰卿接话道。
燕淮之沉默一瞬后,只一言不发地离开。
燕淮之离了莫问楼不久便被城门兵发现,立即领着人去见景辞云。既是找回了人,景辞云也松下一口气。
为了让人知晓自己对燕淮之的“情意”,回去的路上一直都牵着她。而燕淮之为了要俘获她的心,也未拒绝,甚至回握了她的手。
“公主下次要出门须告知于我,我带你出来才可。陛下不允你离开皇家别院,今日之事他会知晓。若再有一次,怕是连我也护不住你。”
对于燕淮之的不告而别,景辞云还有些不满。忍不住的想要责备,但是又觉这样的事怎好责备于她,遂无奈道。
“给你带来麻烦了。”燕淮之未解释任何。
“景稚垚也对你贼心不死,万一你遇到了他该如何?他那性子,见你孤身一人,必定是不依不饶的。以防万一,公主还是莫要私自离开,若真惹了陛下不悦,他怕是会取消我们的婚事。”她认真道。
秋风轻轻拂过青丝,街市上人群涌动着。人一多,便更会觉得燥热。
景辞云不是个怕热之人,但此时她却觉得今日比任何时候都要闷热许多。心绪本不佳,如今更是烦闷。
她松开了燕淮之的手,只淡声道:“今日既然出来了,那我带你去四处看看吧?从前,你可有出来过?”
燕淮之微怔,儿时,兄长倒是带她出宫过。只是日子太久,如今也已经记不清了。
回想起从前之事,她也无心去施行自己所谓俘获人心的计划。
她瞬间暗了心绪,清冽的声音更是淡下几分,道:“回去吧。”
景辞云也未强求,点头道:“好。”
街上人群熙来攘往有些喧闹,也不知为何,越是午时用膳的时辰,这外面的人便越多。好似都不约而同的出门来吃饭。
莫问楼中更是人满为患,甚至排起了长队。景稚垚坐在桌旁,饮下杯中酒后,重重砸下。
“如今太子已逝,储君之位空置。若长宁公主嫁给十皇子,以她身后燕家忠臣,再加上端妃正值盛宠,这储君之位自然是十皇子的。只是可惜啊,竟是被这郡主横插一脚。”说话之人轻轻笑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景稚垚。
景稚垚抬眸,看向面前这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有些不甘,更是十分恼怒。
“你可有法子,能让长宁公主嫁给我?”
“郡主死了,这人不就是你的了?”她轻轻道。
“她毕竟是长公主唯一的子嗣。可以残,可以废,甚至可以疯,就是不能死!”
“如此,那便将那仙灵霜给她服下便可。成了不人不鬼的废物,长宁公主怎会再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可是那东西……”
“郡主常与七皇子出门游玩,因身子太过虚弱,无意沾染,真是可怜。”女子边说着,边为景稚垚斟上一杯酒。
景稚垚了然,举杯抬手示意:“只要长宁公主能够嫁给我,力所能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想要什么都可嘛?”
“自然。”景稚垚微微抬起下巴。对他而言,这金银权贵,都不在话下。
女子依旧正襟危坐,帷帽下,那红唇微扬,一字一句道:“那我——想要长宁公主。”
傲气的神色瞬间僵住,昂起的下巴也缓缓收回,他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女子漫不经心地理着自己的衣袖,重复道:“我要,燕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