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云似是并未发现自己靠她很近,一直盯着窗外,还偏头往后瞧了许久。
“唉,可惜了,你未见到。”她叹了声气,刚收回视线,便顺势坐在燕淮之的身边。
“方才见到一只小兔,本想叫你一起看的。”
马车行驶不快,若是燕淮之当即便回头,也是能够瞧见是否有兔子。只是她警惕着景辞云,根本不会去管这些东西。
景辞云不经意地靠近了燕淮之,懒洋洋道:“那块锦帕,公主先替我收着。”
燕淮之点点头,虽不知景辞云是否真的会受这锦帕的威胁,但好歹也算是一个能与她交易之物。
燕淮之望向窗外,景辞云便微凝着她,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浮现一丝轻笑。
带着些轻浮的凝视,眼中只有欲望。燕淮之很快感受到有奇怪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只是她回头去看景辞云时,她依旧是那平和的模样。
“今后便唤你长宁。”不容拒绝,更像是强制性的语气。这让燕淮之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她像极了那时的景帝。
此时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犹如千万蚂蚁在啃咬,又痒又疼。你若捏死,还会闻到一股臭味,让人难以忍受。但是她没办法不忍受,反而还要主动。
“若我突然有一日不唤了,你可要好生问清楚,这是为何。”景辞云笑意盈盈,视线从那娇颜,到了燕淮之的喉咙处。
她的肌肤白皙,看上去便像是一块嫩滑的豆腐。景辞云喜欢吃红烧豆腐,也喜欢吃清汤豆腐。她的食指微动,心想着不知燕淮之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长宁,你唤一声我的全名,好吗?”
燕淮之迟疑着,娇润的唇微启,景辞云的视线便立即到了她的唇上。
“景……辞云。”
“是,是。我是景辞云。”她这眼眶瞬间一红,微颤的声音有些激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拳头。但她似是怕被发现,便垂着眸,只低声笑着。
“那长宁,你今后便唤我景辞云。好吗?”
景辞云抬眸看她,她这眼底通红,像是上了红妆,为这副病容增添了一抹艳丽。
但是她就那样直勾勾的,让人浑身不适。这与昨日和善的她,全然不同。
燕淮之并不喜欢这样富有欲望的眼神,她点点头,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靠去。
景辞云未再靠近,她又坐直了身子,偏首看向窗外,伪装成亲和的模样终是冷下,变得冷厉。
北留皇城十分繁荣,满街灯火,行人川流不息。各处设有夜市,能够让商家营业至翌日的卯时。
而南街在整个皇城,是最为繁华奢靡之地。百戏杂耍,美食飘香,还有异域商人摆满了奇珍货物。
景辞云透过窗多看了几眼,然后瞥向燕淮之。眼中狭色逐渐加深,嘴唇微微扬起:“景稚垚常来此地。他……”
“郡主,到了。”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被人打断,景辞云有些不悦地蹙下眉头。但她很快隐藏,递上一旁的面纱对燕淮之道:“我们到了。”
马车停在那莫问楼门口,很快便有店小二出来迎接。景辞云先行下了马车,顺势朝燕淮之伸过手去,弯唇笑道:“长宁,我扶你。”
燕淮之伸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臂上,走下马车。刚想将手收回,不料被景辞云紧紧握住。
她与她十指紧扣,依旧面带笑容,道:“方才的话还未说完。景稚垚常会在此,我们亲近些,就让景稚垚见到。若是我们太过生疏,怕是会突生变故啊。”
燕淮之瞧向四周,此地熙来攘往,她也见不到景稚垚。虽不知他今日是否在,但是她着实是不想与景稚垚有任何瓜葛的,遂点头应允。
见她不再抗拒,方才被打断的不悦,这才烟消云散。
景辞云拿出一块小玉牌扔给那店小二。店小二立即双手接住,笑嘻嘻道:“贵客,这边请。”
“景嵘提前预约过,不然我们只能与他们一样,坐在这大堂。”她道。
燕淮之点点头,见到这楼中人声鼎沸,而正中莲花台上,身着绿衣舞裙的舞姬正在翩翩舞动,妖娆多姿。
十数圆桌正围绕着这莲花台,桌上摆满了珍馐。离近莲花台的左侧,有一灰色的帷幔。
帷幔之后正端坐着一抹青影,悠扬的琴声帷幔之后传出。以燕淮之的视角,能够见到那人。
当她望过去时,正与那人对视。放在栏上的手,下意识握紧,燕淮之突然僵在了原地。
景辞云一直都牵着她,见她停下了,这视线也缓缓放在那帷幔后的青影,但是那人早已收回了视线,故而她也只是瞧见那人的侧脸。
是一女子。
景辞云有些不满,将燕淮之朝自己一拉,顺势搂住了她的腰:“长宁,莫要东张西望。南街复杂得很,小心被人盯上。特别是景稚垚!”
景稚垚成了她“威胁”燕淮之最好的理由,果不其然,燕淮之也收回了视线,紧跟着景辞云的步伐。
而当景辞云佯装不经意的再朝那帷幔瞧去时,却见那帷幔后的女子,不知何时换成了男子。
景辞云很快扫视众人,见到一个女子背着琴离去。她眼眸微眯着,嘴边缓缓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