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她的婚事未有明旨,不作数的。”
“陛下金口玉言,怎能不作数?”景辞云反问一句。
明虞皱了皱眉,又重复道:“但她是燕家人。”
景辞云并不喜欢重复自己的话,而明虞的意图很明显,她已是有些不耐:“我知晓,明虞。”
景嵘看着二人有些不太对劲,便道:“那不如我先进宫去瞧瞧吧?”
“不必,那是我的未婚妻。”懒倦的声音带着些凉意,景辞云并不喜欢有人干涉自己,更何况此事是她自行决定的。
若是她犹豫不决,明虞倒是还能帮她出出主意。只是此事她已经决定,明虞再来干涉,让她更是坚定了要与燕淮之成亲的想法。
瞧着她这不耐的神情,让明虞有些恍惚。她好似见到了那个驰骋疆场,睥睨天下的弋阳长公主,她也最讨厌别人干涉自己的决定。
小郡主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母女两的性子也好似都别无二致,都有些阴晴不定。
“那郡主,一切小心。”明虞知晓自己改变不了她,唯一做的,便只有保护好她。
云华宫中,燕淮之的伤势已经处理。而正如景辞云所言,景稚垚来了云华宫。
他这身后站着十数宫女,每人的手中,都端着各类补气补血的药材。看上去皆是珍贵稀有的药材,但对燕淮之的伤来说,并无多大的益处。
此刻的燕淮之面容苍白,毫无唇色。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些不耐,更多是对景稚垚的抵触。
景稚垚的名声,就算被囚在这云华宫中都有耳闻。只是今日,她也没想到景稚垚来得会比景辞云快。
她无力靠在床头,还在想着景辞云为何还未到,是她如今不在意这块锦帕了,还是还未得到消息?
“听到公主受伤,我这心中十分担忧。特地备了这些药材,还请公主收下。”景稚垚满脸关切,声音都轻轻的,生怕惊到了她。
若不是知晓他的品行,怕是会被他着这关切的模样欺骗。
“多谢十皇子。”燕淮之只轻轻颔首。
景雅垚摆了摆手,待宫女们离去后,他又走近了一步,忧心忡忡:“不知公主,因何故伤害自己?”
燕淮之并不愿与他多言,想将人赶走,却是没有这个资格。她只觉从伤口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疼到脑袋发晕,心中满是对景稚垚的厌恶与烦躁。
景稚垚并未在意她是否需要休息,而是继续说着他认为的关切之言。
燕淮之听得脑中昏沉,还有些恶心想吐,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听到那声音像极了那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死的蚊虫,实在是令人讨厌。
正当她在想着要如何将人赶走时,这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床榻边。她如临大敌,立即往后避开。
“长宁公主,我对你一见倾心是真。那景辞云与我是宿敌,她自小便喜欢与我争抢。而且她阴晴不定——”
景稚垚突然一顿,谨慎地看向门口。他凑上前低声道:“她还杀过人,还是前朝的兵部尚书!当时他卸任兵部尚书,都已经告老还乡了。就在返乡途中,被景辞云这小贱丫头给杀了!”
放在被褥上的手缓缓收紧,兵部尚书陈文连。是她父皇的左膀右臂。当时开城门迎贼寇,就是他提议的。
一是敌军勇猛,燕家已被逼至绝境,无力再挽回。
二是,怕那时才刚及笄的她会被当作俘虏,受尽屈辱。大昭的臣民,有不服者也会因此遭难。景帝需要朝中旧臣与百姓的支持,若是主动投降,景帝便不会大开杀戒,能够留得一命,柳暗花明。
“郡主体弱,想要杀他,怕是要寻个好时机吧?”
见燕淮之主动开口询问,景稚垚也是来了兴致:“就是三年前,除夕当日。那时宫中要准备除夕宴,父皇并未派太多人护送他回乡。我见到景辞云出城,便让人跟随。后来你猜怎么着。”景稚垚停下,又凑近了些。
听到此事与三年前有关,燕淮之强忍不适,问道:“他亲眼见到郡主杀了陈尚书?”
“是啊!不仅是陈文连,所有人,包括父皇派去的禁军,都杀了!那时她才多大?十五啊!!”景稚垚的声音微微提高,想让燕淮之听得清楚些。
她强忍着对景稚垚的厌恶,无法避开步步靠近的他,又问道:“那除夕当夜,郡主可有入宫?”
“她才不会入宫,除夕是长公主的忌辰。”
燕淮之蹙下眉头:“郡主不参与朝政,她杀的是宫中禁军,人死了,陛下必定彻查才是。郡主如今安然无恙,那只能说明此事为陛下指使。按理说她应当回宫复命才是?”
景稚垚的眼眸猛地睁大,他立即站直了身子。紧张地扫了一眼屋内,又压低了声音:“公主莫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