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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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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初识那夜酒肆寒冬,还是暴雨里蜷缩废塔,她何曾听到过这人如此疲惫的声音,就好像吊着一颗心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水尽了,依然在强撑往前。

钟锦让那口气顺下去,然后活动了一下僵硬眼珠,再睁开时能隐约看清深色的被褥,再看,原来是墨色的发。

她手指动了动,挑起一缕来,这人僵住了。

然后钟锦的脑袋不得不离开极舒服的肩窝,被薄茧摩擦出一点痒,又没力气:“……疯子。”

这憔悴的人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唇是润的,大概没少与她抢药喝,话也依旧轻飘。

“醒了?六小姐。”继而她发现这样的人面上竟也会显出惊疑,试探着在她眼睫上扫了一下,得到一个睡蒙了的乱眨,才呼出一口气。

重新把她抱住:“你个小没良心的。”

叹得很轻。

腕上的帕子不知去了哪里,最敏感的疤痕被这厮握在掌心,窗户被帘幕遮住。钟锦适应了一下,继而在这个不知天地如何、朝堂风雨的时辰,居然感觉有点心安。

也跟着轻轻呼出口气。

等她真的能下床,已是两天后了。

有的人,钟锦没醒的时候,救灾之事一概不问,忙的亥令船上岸上两头跑,连简梨都在给小孩找奶娘的诱惑下被调动起来,待到人刚一转好,终于想起来此行为何。

说到底宣王不过是个“路遇水匪偶然逃生”的监察,袖手旁观也非不可,但这等事现在让钟锦来操心,还是算了。

这睡不够的人儿就蜷在褥子里,再睁眼发现夕阳渐消,又是一天。

门被扣响。

“现在睡了,晚上还歇么?”莫上麟走进来,显然换过衣服,大约又去了坝上,“这木鸟是靠磁吧,绕船飞了好几圈,总找不到路。”

她便揉了揉眼,接过木疙瘩晃了几下,里头极精巧的机关顺角度逐个归位,吐出一张纸。

“不了,等会上岸。”钟锦吐字本来就慢,眼下身子亏空,更是一个一个字往外滑,连缀处带着些黏,“梦之说那边疫病已经稳定……万刻发再‘失踪’下去可能会暴露,我让他回来。”

莫上麟应了一声,没问钟锦隐去的消息,只是把人抱起来。

“做什么?”

她问着,很自然地把头搭过去,然后发现自己委实是懒了——没有势力复杂的盯梢,不用戴上面具扮演谁算计谁,也刻意忘掉点什么。

那厮就溢出一点笑:“给六小姐沐浴。”

钟锦撇嘴:“不要。”

“那本王昼夜不分照顾了六小姐半月,就没有奖励?”他腔调懒散,难得做一件好事定要留名,把人放进水里,“还有石塘三县沟渠半数已通,河防科那群械师得以修筑堤坝,三大家气都不敢吭一声。”

“那是我的人的功劳,王爷。”钟锦弯了下眼,继而笑意微僵。

莫上麟去褪她衣带,像是没察觉:“你的人么?荣老太爷染病不治,三日前死了。”

钟锦没说话,半晌见这人汲了帕子给自己擦面,脸蒙在里面“嗯”了一声。

“江南本就遗民众多,朝廷这些年与回纥战事不断,国库亏空,太子却剥削中原富养江南,虽是为了争取三大家,但大有文章可做。”她转了话题,感觉莫上麟的手指在她耳根拨弄。

“红了。”

钟锦气息微促:“我、只要商帮和柳源,非渊中龙,不谋池外物。”

话又绕了回来,只是宣王爷未料到她会解释,眼眸微沉:“你要退隐。”

“等事情结束之后,所以不必多想。”

她推开他,水里应该是放了药,微微有些发汗,喘了几口气:“流言已经放出去,暗渡财税,结党营私,屯田铸兵,太子不会忍耐太久。”

“父皇还没死。”这声音似乎有点怪,但眨眼神色如常。

钟锦点头:“是,但太子殿下温良恭俭。四皇子持节出使西域多国,只要活着回来自有名节保身,二皇子掌兵,不争不代表任人宰割,六爷么毕竟还有太傅,僵持到这一步,只有王爷适合祭刀了。”

莫上麟哼出笑:“本王凭什么替他弑父,再让他清君侧?”

热气氤氲,他这话很随意,好似讨论的不是大应万人之上那把龙椅,而是明日折去哪支花。

钟锦觉得骨头泡开了,想起身:“谁知道呢。”然后突然想起来。“王爷那蛊毒如何了?昨夜在我榻上待了两个时辰。”

那厮就微微皱眉:“六小姐装睡。”

尚未开口,钟锦忽然觉得肩头一沉,簇新绸料就翻入桶中,用成片的张扬的银竹将她笼住。

“沐浴不脱小衣?”这声音听起来又有些疯,却见他舌尖刮过齿,抿了一下,“两日未尝到六小姐的血了,是有些寒。”

钟锦反悔:“我要上岸。”

“不急。”

水声就和衣料摩挲在一起,撞出声,热气喷在她为了躲避微微仰起的脖颈。

“阿锦,结个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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