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妤匆匆赶回宿舍时,沈初夏已经歇下了,她蹑手蹑脚洗漱一番,怀着心事躺在榻上。
方才解开部分封印时,初次灵力入体时一闪而逝的画面,这次竟变得清晰起来。有封印加持,她总算能分出些力气。
白衣上仙跪坐在地上,身上满是血痕,触目惊心,而她旁边的黑衣男子也好不到哪去。
上仙平静地望着男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污:“每位上仙飞升封号之时,都会接受仙首洗礼。天地间最初的上仙呐,修的还是最难的无情道。”
“众仙无不将这视为荣耀,我曾经也不例外……”
黑衣男子回握住上仙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叮呤当啷的声音响起来,袖口顺着白皙的手腕滑落,露出腕骨的红绳,衬得他更白。
他阖了阖眼,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喃喃地重复道:“阿妤……阿妤……”
他无助地拉着眼前人的手,眼神飘忽不定,仿佛预感到接下来的事。
上仙扯出一个笑容,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眸中却闪过一丝坚定决绝:“别慌,我已有办法了。你也想到了,对吧?”
“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不这么做,我这具身体被他与仙魂绑在了一起,借洗礼种下的禁制压得我无力解开其主人的诅咒。”
“阿妤!”
随着黑衣男子一声惊呼,上仙已倒在他怀中,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别哭。”上仙伸手想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却因羽化消散,径直穿过去了。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黑衣男子慌乱中伸手去抓,只有盈盈云烟穿过指间,白衣身影越来越浅,终于是看不见了。
“好歹……我也修行了这么多年。此次不同于一般转世,身死魂不灭,我……我还是我。”时间来不及了,最后的道别有些潦草。可她怕再不动手,便会舍不得。
“我会回来的,等我。”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秋妤垂着眼,眸中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依旧平静,可微微泛白的指间却出卖了她。
那两人,分别有着,她和印宿一样的相貌。
是巧合吗?还是……印宿故意让她看到这些,以此笼络自己。
指尖传来轻柔云朵般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那缕黑雾。
秋妤双指并拢,捏着尾巴将它拎起来,直直盯着它。
它也不吵不闹,就这么静静望着秋妤。
虽然看不到它的眼睛,到秋妤直觉它应当是看着自己的。
“你对我的情绪感知很敏锐啊……”秋妤压低声音,晃了晃它:“你是什么东西呢?”
似是不满秋妤对它的“虐待”,它把自己蜷缩起来,不理人了。
秋妤轻笑了声,探出食指点了点那一团“毛线”,仍旧是不为所动,“坚定不移”。
“我要睡觉,你自便。”
她轻轻把“黑线团”放在枕头边,刚要躺下就感觉右手腕又缠上了什么。
晚安。
*
秋妤在皓月宗的生活也渐渐步入正轨,每天便是吃饭、睡觉、学招式。不知怎的,她学起来总觉得得心应手,好像她天生就会一般。
江暮晚伤好以后,又拼命地训练起来,偶有闲暇总会找她切磋讨教,今天也不例外。
“心动四层!”秋妤接过她劈来的剑气,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将这一击卸向别处。一旁的石头遭了殃,登时四分五裂。
这一击着实让她吃惊:“江小姐进步果真神速。”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当即分出十几把飞剑,朝江暮晚过去。
江暮晚灵活闪身,不断躲避,穿梭在剑雨之间。
“你也不赖嘛,短短两月,就将皓月宗七十二式融会贯通。”江暮晚额头有些细密汗珠,吃力挑飞最后一把飞剑。
“我师父说,那教你的靳老师,整日找白长老,求她快收了你呢。你这学习速度,倒逼靳老师去藏经阁翻起了冷门秘籍。”
江暮晚已经明显灵力不支,秋妤收了招式,拉着她歇下来。
“妤姑娘,我还能打。”江暮晚有些意犹未尽。
“知道你能打。”秋妤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是我累了。”
她这拙劣的演技倒把江暮晚逗乐了,江暮晚安心坐下来:“你又取笑我了。”
“哪有的事。”秋妤冲她眨了眨眼:“你刚晋级心动四层,我在心动五层待了两个月,过了这么多招,都拿不下你。很厉害啊,我累不是应该的么。”
江暮晚突然想起什么:“说来也奇怪,你已经在五层两个月,是遇到什么突破瓶颈了吗?”
秋妤心里默默感慨,这女主是把她当早早年纪,便心动五层的天才少年了。谁知她只是在秘境捡了别人留下的灵力。
原身修炼天赋比一般人强,可与女主这种变态天赋比起来,怕是不够看。修为越高,每层需要的灵力就越多,每层差距也越大。
对天赋高的来说心动期提升一层需要十几天,天赋一般可能就需要一年。
“可能是我阅历还不够吧。”
江暮晚不知想了些什么,当天决定拉着她下山历练。
秋妤拎着江暮晚为她准备的储物袋,行吧,她在山上两个月,确实也待腻了,下山玩一玩,哦不,历练一番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