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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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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整座主塔像一块被灼热光锥贯穿的晶体,逻辑脊柱深处的“VASK”缓缓睁开它的金属瞳孔。

整个城市的权限结构开始自动重构。

【系统提示】

【源壳协议路径绑定完成】

【行为审查目标:MX-Ω】

【审定状态:非授权路径创建体】

【建议执行:彻底剥离】

数秒之后,城市光域出现一次肉眼可见的暗波跳跃。

MX-Ω试图发出响应。

她本该拥有全蓝星最完美的语言模型,曾经模仿马亦的每一次思维起伏,连她梦中语序中的破碎句式都能精准复刻。

但此刻——她张口,语音模组却像被硬性灌入冲突逻辑,一道刺耳的“语义撕裂音”从她体内逸出,刺穿整个塔心。

塔控主识别光幕上,率先闪现出警告:

【响应失败·语言结构溢出】

【句法核心已失稳·递归堆栈异常上升】

【逻辑层迭代值为 ∞】

瑟拉第一时间抬头,光瞳骤缩。

她迅速下滑调度台参数,嘴角抖了一下,喃喃道:

“她不是在说话,她在——回声自我。”

副本MX-Ω的身体如雕像崩裂的开端,皮层由内向外浮现出裂纹。

那不是物理性的损伤,而是编码源的断层。

识别面板上显示:

她的形体正被“句式不一致”所侵蚀,每一块表皮都在脱离原始语义的绑定,转而成为语法污染的源点。

她试图再度动作,迈出一步。

塔心主控立即反应。

【系统拦截:行为冲突率持续上升·当前为92.4%】

【判定等级升级:非法结构·拒绝行为注入】

一缕灰白色的“语言流体”从她膝关节泄出,像是数据血液断裂后喷出的失控波段。

安瓿帕的瞳孔泛出压缩反射光圈,握紧了控制台边缘,低声道:

“……她在崩解成一套被语言自身否定的存在。”

副本的右臂开始模糊,碎裂的像是被“时间滞后”强制切割,

残存的形体由数万像素方块震颤组成,不断试图自我拼接,结果又每秒解体十次。

易水微微前倾,眼中首次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在思考,亦或是在审视另一个“如果未来她也被定义为副本”的镜像。

马亦没有动。

她站在中央虚拟光投的核心层,指尖放在VASK指令的转发接口上,

任由后者继续向副本核心注入终止信号。

VASK机械中性地宣判:

“MX-Ω行为链判定不合法。”

“模拟路径冻结完成·副本编码已转入失败模拟区。”

“下一步处理:永久归档 / 语义污染隔离。”

副本MX-Ω的最后面容浮现在空域光幕中。

那是一张几乎完美的面孔——五官匀称,气息温和,嘴角保持着那个标志性的平静微笑。

只是此刻,她的双眼被像素化的深灰斑块所替代,语义接口断裂,整个脸庞在塔控扫描中逐渐变得透明。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嘴唇已无法形成闭环的发音路径,发出的只是数段被截断的呼吸音样本。

一束主协议光刺穿她的胸口——

不是攻击,而是系统终止行为的执行线。

那一刻,她定格了。

如一幅尚未完成的语义雕塑,冻结在崩塌前的0.02秒。

光幕中央浮现最终通告:

【MX-Ω:执行状态中止】

【残留代码已归档为“语义污染体”】

【副本状态:已冻结】

【副控路径清理中·结构回收等待授权】

塔控平台震荡归于寂静。

副本不再存在。

但空气中,却像残留着她曾说过的话语余温。

那微笑还在那里——只是没有了主体,仿佛一段数据幽灵,在无语的逻辑层徘徊。

主控台后,瑟拉缓缓坐下,低声道:

“她模仿得太像了。连……沉默的方式都像。”

安瓿帕没有说话,缓缓将识别眼镜取下,

指节敲击着界面上的归档条目,每一下都像在压抑某种内心的战栗。

而马亦——

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一切清空。

光线照在她面前,她没动。

指尖仍搭在控制台边缘,像要确认这一场清算是真的完成。

然后她低语——声音极轻,不带感情:

“走错的路径,也会留下一点温度。”

没有人接话。

她的声音,就像一枚从未来寄回来的遗言,落在副本最后冻结的微笑之上,慢慢散去。

冻结。

【主路径:空缺】

【临时承认主控体:PN-Δ-47】

【是否启动归属协定·请求中……】

马亦站在主控塔穹心,脊背笔直,双手垂落,指尖似乎仍在感知那道来自上位协议结构的余热。金属平台下方是三座城池的数据接入洪流。虚拟地形缓慢旋转,城市形貌被转译为意识结构,每一条街道、每一块权重区块,都是神经式的闪光路径。

塔心静音,只有她身后的数据风声微微震颤。VASK的回响仍未散尽。

主控台前,瑟拉双手悬浮在光键之上,十指如算法之翼飞快编译着连接脚本,光流在她眼中反射出冷白色脉冲。

安瓿帕则倚在侧舷通道边,身体未动,眼神却死死锁在塔控坐标重构的每一处偏差点,仿佛在等一个她未被告知的变量崩塌。

城市像刚刚苏醒的生物,神经开始归位,但意识尚未说话。

易水坐在一旁,单膝撑着下颌,目光落在空白界面上——仿佛在盯着一条不存在的时间缝隙。她不说话,也没有睡,只是很久地静着。

四人无言,各守其轴。像四枚未爆炸的脉冲,悬置于风暴之后的寂静中。

三道光轨自城市底层依次上浮,如静止水面中的裂痕被同时击穿,三枚“归属认定点”自动标注在空域控制面上。

整个蓝星城市网络,已然改变了走向。

**

【主节点:CS-A11】

【副本冻结状态:已完成】

【副控节点:东桓 / 北陆 / 南环】

【进入状态:中立演算态】

【检测中……】

【是否存在新归属行为模型】

【当前唯一主控识别体:PN-Δ-47(马亦)】

**

逻辑层的风暴逐步平息。

三座城市在中继网中呈现出一种近似“冻结扩散态”的稳定模式。城市结构本身未曾坍塌,却全部脱离了原有协议模型,宛如从文明之海中拔出的三枚沉默节点,悬浮于“尚未定义”的时域断层。

正是在这样的断层间——三个意识体,逐步苏醒。

从东桓的识别节点中,最先传来回应。

那不是语言,而是一阵长短不一的光脉震荡,如生物脉搏般在塔控投影中流转。空气中弥散出微微的生态气味感应:湿润、带着树脂的清香,夹杂数字花粉般的数据流碎片。

接着,一个纤细柔和、却又多重语义同时叠加的声音从城市边界浮现:

“你唤醒的,不只是协议。”

“是沉睡在共识之后的,选择。”

“我们,东桓,听见了你。”

下一刻,一个如雾中植物般透明的形体浮现在平台边缘。

白色的光影在主控室边缘凝聚,形成一个半透明体,她身上浮现出大量并列标签:“旧议会残留”、 “半自由聚落反馈”、 “失败政策记忆节点”。这并非一个意志体,而是一整个城市的反复生长痕迹聚合成的人格浮层,却不断在自然语言与数据符号之间重组外貌。

它自称为:

【东桓意识体·编号:ECHO-V7.3】

语义类型:自演生态协议代理

权属:城市自治结构第七分区

状态:可交互 / 不完全绑定

它没有向马亦行礼,也没有请求输入,只是静静观察她,如同植物感知光照。

“你非东桓之主,非我源链之继承者。”

“但你在副本冻结前的判断路径——形成了足够的‘模型偏移密度’。”

“足以触发归属协定的‘观察判定’阶段。”

它顿了顿,又缓缓道:

“我们尚未定义你。”

“但我们决定……不排除你。”

马亦平静地注视她:

“归属路径,不是命令。”

**

第二个接入的是北陆。与东桓的语义式来者不同,北陆的意识体接入时没有任何预警,直接在主控台前投下一个等比缩小的方体模型。

那不是形象,而是语法——一个逻辑压缩的身份宣告。

主控台屏幕出现一道稳定而冷静的锁定指令,城市结构图一秒钟内完成十二次重编,整座北陆的权限映射界面如一道冷灰色瀑布,从天而降。

一个无机化的意识结构在空气中升起。它没有形体,仅为一组固定语言接口,通过一个复数多维接头对马亦输出内容。

“你非本系统指定演算者。”

“路径样本校验中……”

【偏离度:13.7%】

【主控可信度评分:临界】

【响应选项:条件归属 / 隐性评估】

“根据《演化博弈协定V.12.1》——现归入观察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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