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头绪哦,”太宰治整个人隐在沙发后的阴影中,手臂上下抛接着方形的东西。
“光是特意显露出行踪的护卫就有足足十二人,还是杀气腾腾的那种,都要无法思考了怎么可能会有头绪呢。”
闻言,森鸥外脸色一沉,偏头看向他。
起初,森鸥外是打算完完全全将杀死先代首领的锅甩到千代宫真雪身上的。
要将手术刀的伤口伪装成霓虹刀造成,这对一个医生来说不算太难。
但在计划刚刚成型的时候,一封突如其来的信件就让它胎死腹中。
满脸复杂地收起信笺,森鸥外被迫修改了行动方案。
事已至此,将对方立为“外敌”标靶增强己方凝聚力已经绝无可能。
但只要挑千代宫真雪人在横滨的时候动手,港口Mafia内部自然会有人怀疑她。
到时候他森鸥外再以现任首领的身份站出来交涉,表示愿意相信她并会还她一个清白,运作好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拉到助力。
毕竟是小孩子嘛,找对了方法很好哄的。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从上次与羊之王不欢而散之后,千代宫真雪一次都没再踏入过横滨。
看看病床上虚弱但狂躁的老首领,终究是森鸥外着急了,打听到刀剑神社祭祀的日子后连夜把太宰治扔过去,让他想办法把人引来横滨。
但并没有任何作用。
直到新年假期结束,千代宫真雪都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在神社公开露面过,整个人销声匿迹。
最终,等得心焦的森鸥外还是选择了亲自了结先代的性命,在内部的不满与分歧中坐上了首领的位置,每天对着人心浮动的下属愁秃得发际线后移。
森鸥外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因此他只能疑心是跟在自己身边、脑子好用得过分的太宰治察觉到了什么,并在神社里告诉了千代宫真雪。
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总不能就是想看他吃瘪吧?
……好像也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森鸥外揉揉胀痛的额角,视线重新落在那枚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依稀形状的御守上。
太宰治时常拿着这枚为了接近目标求来的御守当玩具玩,扔来扔去也是常态,完全没有对神社产物的敬畏感。
想想也是,横滨人活着从来不是靠神佛庇佑,而是靠实力和运气。
面前这位更是满脸写着“有什么好活的”。
眼睛跟着黑暗里的小方块上下上下,听着太宰治哼起毫无韵律可言的歌,森鸥外只觉得自己头更痛了。
整个港口Mafia上下,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干活。
“太宰,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吧。”他沉声开口。
“……知道了,”太宰治停下手里的动作,从沙发上起身,“加油干啊,森首领。”
被他临走的戏谑口吻戳中伤口的森鸥外:不嘻嘻。
落地窗内侧厚重的防弹装置升起,渐渐将整个办公室重新拢进阴影之中。
*
横滨今日天气:晴转RPG,请各位市民注意防范。
春日的暖阳下、爆炸激起的烟尘中,真雪在心里默默播报。
迸溅的小石子打在无下限上又被噼里啪啦地弹开,她不禁在心里猜测他们什么时候会被往外赶。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看不见的屏障笼罩在她周身,因此并不会被呛到说不出话,“会被发现的,绝对。”
“发现就发现呗,有什么关系。”五条悟不仅毫无收敛地从交战中心走过,甚至还悠闲地喝着奶茶。
“我又不是没来过。”
“原来是这……?”
真雪习惯性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接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来过?什么时候的事,那个时期的横滨还这么开放,允许咒术师进出吗。
真雪眼睛一转,试探着问道:“是为了祓除咒灵对吧?”
“唔、算是吧,前两年的事,”五条悟嚼嚼嚼将口中的珍珠咽下去,表情没什么变化,“有只咒灵跑得离横滨挺近的,还没进到横滨范围呢,那些杂兵就虎视眈眈、好像看坏人一样盯着我。”
“所以把咒灵祓除之后,我就当着他们的面进来了。”
不,请不要把突破枪炮和异能组成的防线简略地称为毫无难度的“当面进来”,这可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万一引起小孩子模仿怎么办。
对五条悟而言这真的是件信手拈来的小事,是以他话锋一转,道:“横滨真不错啊,很适合在将来用作咒术师疗养的地方。”
咒灵少、咒术师更少,人类的咒力水平也普遍偏低一些,对他的六眼和八十核大脑都十分友好。
“对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真雪用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看向他,很快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不过我和杰哥哥说过,被驳回了。”
闻言五条悟墨镜后湛蓝的双眼猛地睁大,弯腰用三分震惊、三分心碎、四分惨遭背叛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她。
真雪被突然凑近的脸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她的袖子还在人手里,这一步除了抻到衣服以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术式的事就算了,为什么这个也是杰先知道?”
“你明明是我家的孩子,明明是我先来的!”
“说好的以后咒术界的事归我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