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不上来说话?”
“你下来!”
“你上来!”
“你再不下来,我可要用剑了!”
“用剑又怎样?难道我会怕你?”
……
二人话不投机,一来二去,终于又一次拔剑相击。
一旁的石无厌急得搓手,苦口婆心规劝:“二位师兄,稍安勿躁!眼下少主最受不得惊扰,你二人这样大动干戈,万一吵醒少主,怎生得了!”
陆无庸高喊:“石胖子,没你的事,滚远点!”
郑无伤大叫:“动辄辱骂同门,这就是你陆氏子弟的家教不成?”
“谁叫他多管闲事?人尽皆知的废物,偏偏哪里都少不了他!分明是找骂!”
“姓陆的,你差点烧断灵根才得了一把花里胡哨的剑,摆的什么威风?我最看不惯你这小人得志的德行!”
“你一贯目中无人,满山弟子,你瞧得上哪个?”
“谁说的?我一向十分欣赏六师弟!他与你同为世家子弟,但是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及得上他!”
陆无庸一下子红了眼:“你……你欺人太甚!”
郑无伤沾沾自喜:“哼,被我戳中痛处了吧?”
“我非杀了你不可!”陆无庸勃然大怒,举剑便劈。
“有本事你就来呀!”郑无伤颇为不屑,横剑相迎。
就在二人剑刃交接的刹那,从小屋中飞出一白一黑两柄长剑,横在了二人脖颈之上,距咽喉仅有半寸。
剑光森冷,杀气四溢。
郑陆二人脸色大变,瞬间顿住。
“山主息怒,无伤知错了。”郑无伤边说,边扔下了手中的流火剑。
陆无庸绷着一张含冤带屈的脸,弓腰低身,小心地把百翎剑放到了地上。
屋中无人应声,锋利的剑刃依旧抵住二人咽喉。
郑无伤垂眼看着横在颈间的冷白剑刃,开口求饶:“山主,我愿意罚跪。”
说罢,他冲对面的陆无庸拼命使眼色。
陆无庸起初不理,但利刃在前,再加上郑无伤火刀似的眼神,最后不情不愿说出一句:“我……我也是。”
而后,两个人面对面一齐跪下了。
顾子都仍是不说话,也不收剑。
跪了一阵子,陆无庸耐不住性子,朝屋中喊道:“山主,我们已跪着了,你可否把剑收回?你的剑斩妖杀魔无数,连通着幽都冥府,实在骇人。”
“是……是啊。”郑无伤打着哆嗦,极为罕见地点头附和,“山主的剑气,肃杀中带着鬼气,简直幽冷入魂。”
终于,屋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无厌,你来。”
石无厌应声进屋,很快又出来了。
“师兄有话,你二人若是再发出半点动静,他的阴阳剑就要饮血了。”
郑陆二人闻言,双双颓丧地低下了头。
万年旁观了这场闹剧,甚是感慨:“神剑仙门果然是以武立门,动不动就剑来剑往。我在灵丹门从未见过这番景象。”
何欢儿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轻轻笑了两声。
这时,小屋前的旗帘一挑,葛松烟走了出来。
他为陶容诊脉之后,给他服下了几粒灵丹,“他身上的毒与先前被杀的灵丹门弟子所中之毒相同,只是剂量有差,幸好来得及施救。”
“想不到裴慕云的心肠竟如此狠毒!为了争权夺势,对黄白派的弟子也痛下杀手!陶师弟对他向来崇敬有加,即使此番遭他追杀,还一直在替他辩白,说他定有苦衷。”
葛松烟将手中的丹瓶交给万年,道:“为师正在为顾少主施针,不能离开太久,那几个中毒的百姓就交给你了。切记,人命关天,一定要用心救治,绝不可疏忽轻率。”
万年答应一声去了。
葛松烟对何欢儿一拱手:“这位姑娘,劳烦照看一下本门弟子。”
何欢儿咧嘴一笑:“葛长老放心。”
葛松烟捻着须髯,迟疑半刻,悄声问:“姑娘,你上回说的那种蜂蜜……当真有办法弄到手?”
“怎么?葛长老信不过小女子?”
“哪里!只是……”葛松烟嗓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老朽听闻,那个花柳村所在的白云山,乃是一个魔窟,至少已存世数百年之久。青儿莽撞,瞒着老朽闯了进去,她傻人有傻福,倒是未曾出事。后来,老朽听她一说,吓得减了十年寿!姑娘切莫以身涉险。”
原来,这个慈祥的老者,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何欢儿心中生出一股热流。
葛松烟又道:“至于青儿,姑娘不必介怀。她脾气虽倔,却很通情达理。老朽劝她几句,此事也就过去了。”
“葛长老,小女子的门路,十分安妥,并无半分危险。”何欢儿一拍胸脯,“阿青要的蜂蜜,我定会如期奉上。”
“若是如此……那便多谢姑娘了。神剑门人才济济,老朽也许有些多事了,哈哈……”
葛松烟自嘲地笑着,返回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