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心中其实还藏着宣阳坊酒肆的事情,但他思忖再三,终究没有说出口。毕竟,那日他们并未找到任何线索,也未曾见到山雀的真面目,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李景宣道:“你视情况而定,抓住他才能找到齐戈的上峰,他知道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至于怎么才能让他开口,我现在也没想到很好的办法。”
温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依我来看,不如直接发兵凉州,剿灭山雀镇。这样一来,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一个杀手搅得长安满城风雨,谣言四起,实在不像样子。”
李景宣道:“我不会让十四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山雀镇确实是凉州的最棘手的问题,只要绞杀贼首,安抚镇民,这件事可以和平解决。”
温乔望着李景宣,想到刚才的话他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想了很久才做的决定,凉州能在越王的治下,也是运数。温乔不再多说什么。
李景宣与温乔一路行至皇宫,踏入太极殿外的长廊时,恰巧碰见了齐王李绪与其子李昶。两人步履匆匆,显然正欲赶往鸿胪寺。李景宣见状,停下脚步,恭敬行礼道:“景宣见过皇叔。”
温乔本不想行礼,但见李景宣如此,只得勉强躬身,语气冷淡道:“末将见过齐王。”
李绪在官场混迹多年,看见温乔脸上冰冷的神色,自然品出一些味道。不过,表面上仍旧一副笑脸,说道:“景宣,温将军,你我不必多礼,到是小儿李昶要见过两位。”
他说着,轻轻推了推身旁的李昶。李昶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敷衍地拱了拱手,脸上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语气懒散道:“见过景宣殿下,温将军。”
李景宣神色如常,未曾察觉李昶的怠慢,只是淡淡一笑,转而看向李绪,语气恭敬道:“皇叔这是要赶往鸿胪寺吧?”
李绪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摇头道:“这几日陪着沙罗在城中四处游玩,虽是闲差,却也不比朝中事务轻松啊。”
他说着,语气忽然一转,带着长辈的威严与关切,肃然道:“对了,景宣,十月十九日,皇上准备在太极殿设宴,庆贺你的生辰。此外,十月上旬,皇上会在朝堂之上颁布立皇太子的诏书。若群臣无异议,便会在你生辰之日正式册封你为皇太子。李源过世后,东宫之位一直空缺,朝中人心浮动,确实该尽早立下储君,以安定朝堂。”
李绪顿了顿,目光温和地看着李景宣,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我与皇上提起你时,也曾说过,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聪慧仁和,宽以待民,将来必定会是一位明君。”
李景宣已经从阿娘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有了一些准备,没想到的是皇太子的头衔会来得如此之快。“多谢皇叔厚爱,景宣定当不负皇上与皇叔的期望。”
李绪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景宣的肩膀,笑道:“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我也该去鸿胪寺了。”
李景宣再次行礼,目送李绪与李昶离去。待两人走远,温乔才冷哼一声,低声道:“景宣,小心李绪,我看他盯着这个皇位不肯放。他们也是李姓宗族,皇上若是将皇位传给他的弟弟,道理上也说得过去。还有李屹,皇上向来不喜欢他的母亲庄贤妃,因此打发他去益州封地。他和李绪关系不差,还是你的哥哥。这两个人对你的威胁很大。”
李景宣语意严厉,低声道:“温乔,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情。”
两人一路行至北衙军营,李景宣与温乔一踏入营门,便见北衙将军梁升与右翊中郎将刘昱安早已候在帐前。梁升身形魁梧,眉宇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早年他在兵营之中勇武过人,禁军阅兵之时得到皇帝赏识,擢升至北衙禁军将军。
刘昱安是刘昭宁的哥哥,为人简单善良,爱玩爱笑,一双敏捷的眼睛整天都是在想着有趣的事情。不过,总得来说是一位正直可靠的青年。刘昱安从小心思不在念书上,不像刘昭宁那么深得父亲的喜欢,武艺尚可,现任职右翊中郎将,负责皇宫内的宿卫值守。
李景宣对梁升说了一些山雀案犯至今仍未归案,加强值守的话。梁升颔首领命。
李景宣见温乔和自己相识的旧部在闲聊,便和刘昱安边走边说道:“昭宁最近怎么样了?”
刘昱安道:“我看她这两天照常去刑部办事,只是有些精神恍惚,像是有心事。不过,景宣你放心,她就是有心事也是一两天的时间。我能保证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