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仆役走过来,看着眼前三个人引起的激烈争执,将目光停留在孙传尧身上,说道:“孙传尧,齐戈找你谈话。”
孙传尧抓着柯永的手腕,摆脱他的纠缠,跟着仆役去了后堂。
孙传尧跟着仆役推门走进厅堂,齐戈正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神色冷峻。就在孙传尧踏入厅堂的瞬间,一个人影迅速闪身躲进了偏房,动作轻巧而隐秘。齐戈的目光扫过那名仆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并未发话。仆役见状,连忙低头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厅堂内,只剩下孙传尧与齐戈两人。齐戈从茶几上拿起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随手递到孙传尧手中,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孙传尧,三日之后,侍御史刘尚将在刘府内举办晚宴。你去杀了刘尚和其余宾客,一共七人。”
孙传尧接过信封,拆开信纸,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与警惕:“那天还有吏部司员外郎曹韦和兵部职方司主事赵昆,这些可都是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天下大乱吗?”
齐戈闻言,冷笑一声,转身坐回椅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你什么时候替李珣操心起朝廷政事来了?”
孙传尧目光冷冽,直视齐戈,声音低沉而冷静:“南衙禁军和刑部的人已经盯上你们了。送一个方怀过去,挡不了多少时间,他们还是会查回来。到时候,不只我有麻烦,你们也脱不了身。”
齐戈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放心吧,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担心。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去做,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孙传尧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凉州?”
齐戈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目光中透着一股冷意:“长安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能让你回去的时候,自然会放你走。”
孙传尧厌倦待在城南客栈的日子,厌倦暗无天日的杀手生活,但是此刻叫停还来得及吗?
孙传尧走出后堂,走了几步,见走廊内没有人,便翻身伏在廊檐之下的横梁上。
夜色渐深,齐戈和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两名随从走出后堂,离开客栈。
孙传尧一路尾随三人来到永平坊的来青酒店。酒楼为三层楼建筑,一楼大堂,二楼,三楼和城南客栈的格局差不多,是一条回廊。不过,来青客栈的二楼是暖阁,三楼才是客房。
酒楼门前挂着两排莹莹烛火的花灯,暗示着这里是一处隐秘的烟花之地。伶人奏乐谈笑,侍女倒酒舞乐,在暖阁之内婉转低语,自有一份放纵的享乐。
齐戈和随从走进酒楼,掌柜亲自迎接,引路至二楼。孙传尧紧随其后,藏在楼梯西侧。掌柜来到临街的暖阁,为客人打开房门。
齐戈走进阁子,在左边的座位坐下,两名随从站在屋外等候差遣。
屋内,掌柜陪着笑脸在齐戈面前摆下茶盏和茶杯,端起黄釉茶壶,亲自倒水送茶,随后才躬身行礼,走出暖阁。
掌柜正转身踏入楼梯间,脚步匆匆地往下走,忽然,一阵冷风从颈后袭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到一把冰冷的短刀紧紧抵住了自己的喉咙。刀刃的寒意瞬间穿透皮肤,令他浑身一僵,冷汗顺着脊背悄然滑落。
孙传尧站在掌柜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才压低声音,冷冷道:“别动,也别出声。否则,我现在就割断你的喉咙。告诉我,齐戈准备和谁会面?”
掌柜浑身颤抖,喉咙滚动了一下,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努力稳住心神,颤声道:“小、小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这是做什么?
孙传尧收紧刀刃,冷言道:“不知道?你是怕你这条小命被他们杀了,我一样也能杀了你。”
掌柜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越发颤抖:“崔小言,还有一位难伺候的大爷,挑酒挑得厉害,只喝好酒,否则就对我们摔酒瓶子。不过他不怎么露脸,都是让崔小言传话给我们,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孙传尧问道:“崔小言是谁?”
掌柜道:“崔利成的第三个儿子,东平郡王。”
孙传尧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掌柜道:“说是戌时,应该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