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孽镜台内,从她身体内迸发出一圈护体金光。见状,在侧围观的牛头马面七嘴八舌讨论道:
“那是仙君们的护体金光吗?看起来也没那么吓鬼。”
“真厉害,上君方才还皱眉,这会儿瞅着就舒坦了。”
孽镜台旁,一只憨憨的牛头,回忆起往日小鬼们的第一殿心境测试,道:“这不是一殿试吗?还可以提前备护体金光…我记得其他小鬼都不能这样做的。”
牛头左前方,一只瞎眼马面,撂嘴皮子附和道:“殿下!上君作弊。”
“对对对!作弊了…”
“还真是作弊了。”
这群鬼差啊,心智欠缺,眼力见也不太好,没看见贺仁脸上的欣喜。
贺仁摇头叹息,批评这群不懂事的鬼差道:“你们懂什么,上君如今能通过测试走出来,她就是打十次小抄也无妨!你们就感恩戴德吧,她作弊,说不定是保了咱们一命。”
他心里清楚,是应征名册上的猫腻,导致了第五茗以神格躯应鬼差试。她假使未做准备便以上仙命向下修行,艰难异常的就不是她了,而是这第一殿的所有人。
原因很简单…若是第五茗出了差错,赔在了冥界地府,走不出来,九重天中丢失一副神格,天帝清算起来,他们第一殿所有人就成了戕害仙君的凶手,算是犯了天条,将来必定是死无葬生之地的结局。
众鬼差们不懂,他们依贺仁的情绪喜悦而喜悦,纷纷在孽镜台前替第五茗祈祷。
第四日,第五茗照样没有醒过来。
第五日,那一层护体金光越来暗,越来越淡,直到深夜里,贺仁和一众鬼差打瞌睡的时候,孽镜台内爆出一声巨响。
第五茗的护体金光碎了。
孽镜台前贺仁和那群鬼差跌坐在地,做好了替第五茗收尸的准备,结果,第五茗身上又冒出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贺仁喜上心头,却惊讶戏谑道:“上君不会真带了十层护体金光来吧…”
他顿了片刻,眼眸微眯,打量镜中人,道:“果然只要做鬼做久了,就都不会太实诚了。”
复而,神情轻松,他向四周鬼差笑道:“真好,上君有仙缘是好事,咱们不用提心吊胆了。”
他这么一感叹,其他鬼差也频频讨论起来:“上君也太有本事了,居然还能攀找十位仙君。”
“不是说上君仙缘差吗?怎么突然又好了,还有人烧这种好东西给她。”
“那可是孽镜台啊!一道金光能抗三天,这该是多少法力…”
“假若上君还是当年的司命真君,何惧这小小孽镜台,她肯定也不稀罕别的仙君施以援手。今时今日,估计也是出于无奈吧,求他人给烧护身金光,在天界传开了,多丢面。”
审判意味深长道:“不一定…就算是当年的上君,也不一定抵抗得过孽镜台。想当年雷部…”
他话还没说完,贺仁就出声打断了。
贺仁自然知道审判指的是风有情孽镜台内洗心的事,提前出口制止道:“审判,不可妄议风真君前事。”
审判官应道:“是。”
正在这时,从判罚殿的石屏处传来一道磁厚声音,问道:“本君有何前事?倒是说出来,让本君一起听听。”
因第一殿的人都守在了孽镜台前,所以前殿殿堂没有人通报。
石屏后绕出一群仙君。
来人正是冥界地府恭候多时,将要帮他们处理风雨江之事的仙君们。
排首并入的是隗晎和风有情,其后是迷魂店零号内入住的剩余几位仙君,他们皆穿着正式仙服玉袍,为正事而来。
弹指之间,贺仁捞来他那副阎罗熊状盔甲和吓鬼面具,套在身上,朝其他散落在地上的鬼差招了招手,先一步迎上前,带领众人拜礼,恭谨道:“第一殿主事,阎罗贺仁,见过帝君,见过风真君,见过诸位仙君。”
审判和其余鬼差一同俯身大拜,齐道:“见过帝君,见过风真君,见过诸位仙君。”
青袍掠过,其他仙君微身朝贺仁还礼,隗晎道:“都起来吧。”
在贺仁的带领下,众人站起身来,退到一旁候着。
风有情扫向贺仁,目光凌厉,继续问道:“贺仁殿下,本君有何前事?本君怎么不记得了?还望殿下能说出来听听?”
贺仁遮遮掩掩道:“风真君听岔了,我们方才是在讨论孽镜台内渡心境,并非是在说真君您。”
风有情怒目道:“殿下之意,是本君耳朵不好使了吗?”
贺仁半退身子,道:“真君息怒,我们真没有…”
隗晎沉声道:“风真君与第一殿有何话,可后续可再议。今日当走完十殿,让众仙君清数完幽魂。”
风有情收了声,贺仁松了一口气,同声答道:“是。”
隗晎顿了片刻,道:“第一殿着派人手,领五斗星君清点此处的幽魂数目。”
侧头,他对风有情和其他人道:“若是暂无他事,各位仙君可先在判罚殿核查部分文书。”
众人应道:“是。”
于是,便四散开来。
五斗星君跟随鬼差又去了外间,其他人则寻了审判奉上来的文书细细核对。
风雨江事大,幽魂滞留的多,文书堆积得也多。
除了隗晎和风有情,其他人在贺仁临时幻建的桌凳上,都忙忙碌碌地处理手中事,无暇顾忌判罚殿内的其他异象。
孽镜台里竟飘出一缕属于风有情的气息,将在审判殿巡视的他吸引了过去。
风有情脑袋昏沉,恍若失魂,脚下踟蹰,十几步左右,不受控制地走到了孽镜台前,还没等他触摸上孽镜台的镜面,便眼睛惊恐瞪大,回神道:“她怎么会在孽镜台里!”
声音辽阔,让在判罚殿内的众人均是浑身一震,速速清理手中事,围了过来。
风有情刚准备施法将第五茗从孽镜台里拖出来,一只手突如其来,消了他手中的法力,打断了他的举动。
一直守在孽镜台周围的审判,先贺仁跑了过来,他滑跪在孽镜台前,磕头大拜一礼,嘴里碎碎念“下官失礼了”。情急之下,他不顾风有情身上渗出的阵阵煞鬼金光,双手分别拉上僵持的隗晎和风有情,气喘吁吁道:“帝君、真君,发生何事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风有情甩开隗晎的手,挣脱审判的劝阻,不悦道:“帝君,不知你们冥界何时这么大胆了,第五茗乃是天上的仙君,你们竟敢私自将其关入孽镜台。”
隗晎未言,反而抬起另一只手,渡上法力,招徕新生水,将审判那因风有情护身金光而灼焦的手指疗愈,须臾,把审判推到了刚跑上来的贺仁怀中。
他震道:“风真君在第一殿行走,做任何事,是否都应该先问过第一殿?”
贺仁抱住审判,小声道:“做得很好,先退下吧。”
审判道:“是。”
风有情盯向贺仁,道:“那第一殿就来好好向本君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