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也不累!”白茅精神抖擞的模样看起来却是比赢泽兰苍白的脸色好看多了。
赢泽兰无奈地点头,好吧,两人坚持,他也就只能点头,“那小白你先去后院的左侧的厢房休息会儿,等会儿带些银两去找村里谁家养了鸡鸭,买些来,顺带看看哪家有种蔬菜,也买些来,晚上我请大家搓一顿。”
几人正想推辞,赢泽兰笑着道:“就当时我这几天留宿的感谢,而且我们这几人一路上都是吃的干粮,还得辛苦几位帮忙做饭,我可好久没吃到一口热乎饭菜了,你们若是推辞,可就让小弟不敢继续打扰了。”
最后几人看向最年长的那位老人,这位乔姓老者开口道:“那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赢泽兰笑了声,对白茅道:“辛苦小白再跑一趟了。”
“那公子我想多去村里玩一会儿,之前驾车都没好好放松过。”白茅伸手挠挠头,笑呵呵地说道。
“去吧,晚饭前带着菜回来就行,”赢泽兰满意点头,这小孩很机灵,明白了他隐藏的意思。
“嗯嗯,公子放心!”
众人笑着看小孩跑出门。
从之前的闲聊中,赢泽兰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这里是乔老爷子的屋子,大家聚在一起是为加紧制作农具,这村落的人全都以种植灵米为主要生存方式,但这灵米十分娇贵,除了要用灵矿作为主要肥料之外,还得靠着他们如今手上制作的农具来播种。
必须完全由木质或者石制的农具来进行播种和采收,否则就会损坏灵米的品质,且这些工具不能使用金属器物,只能用磨刀石一点点磨出来,而木质农具十分容易损坏,石制农具又制作困难,尤其是他们这些老弱病残来说,只能选择使用全木质的农具才行。
在场的六人中,乔老爷子虽然年老,但家里存着早年留存的好多磨石,而荷姨和他老伴对于处理木材有独到方式,吕账房和他妻子则是因为以前家中是木匠,三家人平日相熟又有着手艺,也就经常一起合作制器。
荷姨看着那活泼的孩子笑着道:“泽小哥对小白可真好。”
“他还是个孩子,”赢泽兰耸肩笑了声,“活泼一点也挺好的。”他从之前的闲话中知道荷姨早年怀孕时因为劳作,孩子没了,自己也落下病根不能再育,也就导致荷姨对于小孩很是喜欢,尤其是那孩子若是在,应该也和小白这个年纪一样。
“哎,要是我家大儿也能遇到你这样的主家该多好,”右手上缺了大拇指的中年人,也就是吕账房忍不住难过地叹息道。
吕账房在三年前因为手受伤,于是放弃了祖传的木匠手艺,当了城内一家小货铺的账房先生,农忙时则是回来帮衬种地,平日里的地则多数交给了妻子照顾。
此时吕账房摇头叹气,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不过很快在一旁妻子拉扯衣袖的动作下,停住嘴。
两人低头沉默地继续打磨手里的器物,没有再说话。
而一旁的荷姨也发现自己无意间的感慨,挑起了对方的伤心事,神色歉疚,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乔老爷子出声打断这僵硬的氛围,岔开话题道:“泽兰小哥去城里要找谁?我知道一些门路,可以为你打听打听。”
老人的孙儿在一旁帮着爷爷正搬着石头,自豪地说道:“我爹的朋友可是遍布城防队,什么人都认识!”
赢泽兰看向一旁沉默下来的荷姨和吕账房,识趣地略过话题,轻咳一声,“是远方亲戚,父母只说对方在皇城当大官,听说还能掐会算。”他父母确实把他托付给国师。
“您儿子如今是在城防队干活?”赢泽兰自然地转移话题。
乔大爷咂摸了下水烟壶,“没有,那不争气的小子早就死了,就留下这倒霉孩子和孩子他娘。”
赢泽兰不由揉了揉额角,感受到抱歉,也终于体会到刚才荷姨的尴尬。
乔大爷看着赢泽兰的表情,倒是洒脱地笑了声,“没事,那小子一直想当英雄,就让他去吧,也算是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就是可怜这孩子母亲和他了。”
“爹,我回来了,”温和地女声在门外响起,看到赢泽兰和李华,有些诧异,“家里来客人了?是来收灵米的?”
“娘!你回来啦!”小孩高兴地凑上去,伸手接过面容清秀的女子手里提着的菜篮。
“不是,就是借宿的客人,你先休息会儿,等会儿辛苦你和荷姨、林姨一起做饭,”乔大爷放下烟壶,笑着道:“今天有人请我们吃肉呢。”
“好呀!”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随后乔老爷子为赢泽兰等人介绍了儿媳,陈秀。
赢泽兰也微笑地介绍了自己,看着女子卸下的背篓中,里面赫然是一些小而轻的农具。
“今天的农具损坏情况不多,”陈秀将不好用的几个挑了出来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全木制的镰刀和手犁,用手指挨着锋面查看情况,“还行,磨一磨就能用。”
·
没过一会儿,白茅也拎着一只已经被杀好的鸡和一框菜回来了。
两位大娘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和陈秀一起去厨房做饭,随着一阵阵菜香飘来,男人们也加紧了手上的动作,争取早些制作完毕。
等饭菜端上桌,众人也陆续在八仙桌旁落座,准备吃饭,而还是孩子的小白和乔大爷的孙儿则是坐在一旁的小桌子前坐下。
也是在此时,赢泽兰看到乔大爷一只脚的下半截裤腿空荡荡地,此时拄着拐杖来到桌前最后一个落座。
赢泽兰神态自若地动着筷,菜色虽然没有宫里好看好吃,但他适应良好。
众人见他没有架子,神情也变得越发放松,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
赢泽兰见气氛再次转暖,也终于切入正题,“刚才听秀姐说收灵米?灵米不是基本都被官家收走了吗?”
“我们家是将士遗孀,有一些自行支配的名额嘛,近几年的灵米都是有人上门来收的,”乔大爷解释道。
赢泽兰皱眉问道:“是因为官家的收购价格低吗?”所以不会选择让官方收购,而是直接卖给别人。
乔大爷摆摆手,“不是价格低。”
“那是为什么?”赢泽兰不解。
荷姨小声说道:“泽小哥,这事你就别问了,容易惹出祸端。”
“对,你不是种灵米的,还是别打听这事,容易被人抓去,”陈秀也无奈地摇头劝说道。
“我保证不说出去!”赢泽兰眨巴了下眼睛,好奇的神情配上一张漂亮帅气小脸,让三位阿姨和姐姐控制不住心软。
最后是一直不说话的林姨低声解释道:“那些来收粮的人都是仙人亲自派人来取,那价格压得才叫一个低,比官家黑心多了!”
“好了,慎言,”乔大爷轻搁碗筷,神情严肃地直直看向赢泽兰,“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