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栖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密集的集市,看不到任何徐禹珂或大皮等人的身影。
她心中焦虑不安。
厨房里的鳗鱼,从料理台上翻来翻去,最终滚落在地上,打碎了一盆水仙竹,碎玻璃炸开一地。
程雨栖吓了一跳,在阳台尖叫着蹲下身来,双手抱住脑袋。
好半晌,她才渐渐有了意识,从阳台走到厨房,鳗鱼在碎玻璃上挣扎,把自己扎出两个血窟窿来。
眼看着,日头西沉,黄昏来临。
徐禹珂还没回来。
程雨栖愈加心神不宁,她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一分一秒,索性拿了把菜刀举在手里,对着地上还在誓死挣扎的鳗鱼准备挥刀。
一刀下去,鳗鱼昂起脖子,张大尖嘴,气势能吞人。程雨栖一瑟缩,刀砍在湿淋淋的地板上。
二刀下去,鳗鱼灵活一甩,甩了她一脸水。
挥第三刀,脚下没站稳,一膝盖跪在碎玻璃上,血一下子涌出来,疼到钻心。
刀总算是拍在鳗鱼脑门上,鳗鱼奄奄一息。
程雨栖顾不上腿上的疼痛,瞄准地上的鳗鱼后闭上了眼睛,手臂发力,再次准备挥刀。
手腕被人握住,他夺下她手里的菜刀,看着厨房里的一片狼藉,啧了一声:“我们栖栖和一条鱼打成这样?”
他回来了。
程雨栖睁开眼睛,偏头看向他,眼里的惊喜抑制不住:“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骂你?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着她这小心紧张的模样,徐禹珂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他把菜刀放在料理台上,笑着打趣:“我们栖栖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你别笑。”程雨栖:“我认真的。”
“我没事儿。”徐禹珂拎起地上的鳗鱼,丢到水槽里:“但我们栖栖今晚的年夜饭,只能吃条鳗鱼了。”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
注意到她的膝盖处有鲜血湛出来,徐禹珂敛起眉心:“裤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程雨栖的脸瞬间爆红,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裤子后面。她的初潮是上个月才来的,比同龄人要晚很多,她还没有掌握其中的规律。
徐禹珂咳了咳,提醒:“膝盖上。”
“哦。”程雨栖垂下眼睫:“是鱼的。”
徐禹珂气笑了,还在往外流呢,鱼的。
“能走吗?”
程雨栖弱弱点头。
“去换条宽松点儿的裤子。”徐禹珂转身去找药箱:“坐在沙发上等我。”
等程雨栖磨磨蹭蹭地换了条睡裤出来,徐禹珂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了。
程雨栖坐在沙发上。
“裤腿卷到膝盖处。”
程雨栖卷起裤腿,露出纤细的小腿,白皙的膝盖上划破一道深血口,血已经止住,结了层软软的血痂。
徐禹珂手指头捏住镊子,夹住酒精棉给她消毒。他眼皮稍稍耷着,目光专注,动作轻缓而温柔。
皮肤上传来冰凉的湿意,疼,但也不疼。
程雨栖有些动容,突然出声:“叔,你以后会是一个特别好的外科医生。”
徐禹珂撕创口贴的动作一顿,又慢条斯理地继续揭开包装纸,不动声色地笑问:“为什么是外科?”
因为她第一回在医院遇到他,他那个时候就是外科实习医生。
“你不想当外科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