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假,校园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师生,匆匆走过。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程雨栖走在往校门口的方向,她面色尴尬地抠了抠书包肩带,余光偷偷瞄向走在一旁的人。
徐禹珂双手插着兜,面无表情地走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雨栖先沉不住气,停下脚步,压着唇角问:“我刚才是不是让你觉得很丢脸?”
徐禹珂也停下来。
不远处,独栋的高三楼里传来老师训学生的声音,三角尺敲得讲台课桌乓乓啷啷响:“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高三。”
“听见了吗?”
徐禹珂偏过脑袋,寻着声音看向那栋楼,又收回视线重新落在程雨栖身上:“这是刘培老师的声音,我也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高三。”
程雨栖:“......”
答非所问。
这跟她刚才问他的问题,有什么本质的联系吗?
连他都是刘培老师带的最差的一届。
程雨栖细细品味他的话,强行解读出一层含义来:“你是想告诉我,即使我成绩不好,也没有什么可丢脸的吗?”
“不是。”徐禹珂又偏开脑袋,沉沉笑出来:“我只是想告诉你,刘培老师带完高三,要带高一了。”
“?”
“你现在去重读初三,明年就能来念高一了。三年后,刚好可以赶上他带过的又一届‘最差的高三’。”
“......”
程雨栖一时居然有些分不清,他这是在反讽,还是在认真考虑送她去重读初三。
刚才,聊到最后,钱校长是这么建议的。说她既然已经落下高一上半学期的课程了,不如重新去初中部读初三,明年下半年再来高中部读高一。
程雨栖不想重读初三。
两个人沉默着,沿着校园走了一会儿。
程雨栖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我觉得没有必要。”
徐禹珂看任性小孩般地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才伸了手去揉她脑袋:“明天,我们再去找找初中部的校长。”
“不是”,程雨栖扯开他的手臂,郑重其事地宣布,“我不想重读初三。”
“但你那分数......”徐禹珂欲言又止。
实在是不忍直视。
程雨栖紧抿着唇。
她不愿意在徐禹珂面前承认自己中考交了白卷的事,这就好像显得她心理承受能力很差一样。
明明不是这样的。她当时,只是不想让自己留恋校园生活,狠心地断了自己的后路而已。
“总之,我不会去重读初三。”程雨栖别开脸迈了步子,并丢下句话:“我会尽快跟上他们高一的进度的。”
徐禹珂在她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带小孩儿,真的难。
比学医还难。
小姑娘腿短,走得再匆忙,他也三两步就追上了。
“行吧。”他妥协道:“我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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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排走出学校大门,停在一家砂锅店门口。
徐禹珂问程雨栖饿不饿?要不要在学校这边吃完饭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