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价值该可以用什么来衡量?
三味线弹奏着巧妙的乐章,每一位花魁从良都有“花魁道中”的华丽游行,排场有多大就要看那位赎身的恩客有多大方。
“那些花都丢掉了,”背着包裹的菊理婆婆站在门外,清点着行囊,包裹之内有短刀,有火之国忍者的存折,还有一盒装满黄金的木箱,“雏田小姐,不等等吗?”
等等谁?
女忍者说:“他不会来。”
菊理婆婆推开门的时候,微风和温暖随着窗户的打开倾斜而来,飞鸟刚好从眼前飞走,跪坐在地上的白衣忍者将束缚眼睛的绷带继续缠紧,弯下的腰板随着歌声的渐行渐远开始扳直,骨骼随之发出重生的脆响,盛开的海棠变成了花瓶上的点缀。
菊理婆婆的话并没有开始,“但是……”
穿着高高木屐的花魁在出行队伍的正中央,身边跟着两个男人随侍,一人负责搀扶,一人负责打伞,队伍前方有两个平民男人提着代表花魁身份的图纹,后面跟着手捧花魁用品的秃,之后便是一群浩浩荡荡跟在后面的随行者。
阿国的恩客很大方,歌舞伎町所有的人都发自内心的羡慕这个花魁的未来。
可是……她却在即将经过某个小巷时,侧过头,唱着某个孩子喜欢的小唄。
……
青天白日下的花魁太夫,唱着太阳,唱着雏菊,唱着某个午后微风吹拂的可爱小姐。
“要来不及了。”
……
烈日之后便是暴雨袭来,雨中是一高一矮的身影撑着伞走向吉原,泥水浸没了裤腿。
“小姐,不要着急,小心路滑。”
所有恐怖雷鸣声在抵达失聪者的耳廓时消失,因为听不见,接受嘱托的菊理婆婆只是引导看不见的忍者走向正确的方向。
她说:“我……已经无路可走。”
雨水淋落在身上,来自木叶的白眼忍者只是狼狈地攀行,呼吸就变得格外困难,红色的血更是从眼眶后汨汨不断,思虑变成粘稠的回忆让所有呼吸开始辗转,阿芙蓉残存的花香把人的记忆碾碎成无形无影的残片,所以拽着头发的时候,血才会将人的模样转化成最深切的怨念。
“啊啊啊啊啊啊!”
鹰少年在黑暗中捂着腹部的血,只是抬头就看见站在雨下的人歇斯底里地捂着自己的脸。
一步步后退。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直到退无可退。
“对……不起,不是这样的。”
太痛苦了,痛苦到想要伸手抓住什么,想要开口做出解释的时候。
“啪——”
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
那一夜。
日向一族的继承人如同她此刻的境遇般从高处坠落。
“轰隆隆——”
直到影子随着雷声落下,有人沉入泥沼,蛇的影子从雨中落下,少年从楼上走到楼下,长久未曾戳破的谎言终于在雷鸣之中消失,失去视觉的白眼忍者在水池中绝望伫立。
“所以,就因为你是痛苦的,”她在黑暗中低下脑袋,“才会对其他人视而不见吗?”
那双白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格外明亮,明亮到让突然靠近的人忍不住停止呼吸。
“你说,”最后的宇智波拥有一双特异的眼睛,鹰少年咬牙抑制所有的愤怒,“到底是谁在视而不见?”
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此时此刻,那双眼睛如夜幕降临后的野兽,狰狞又可怖。
“日向,之前我觉得你只是蠢得可怜,无法理解爱和恨的差别,所以才忍耐着想要看清楚,”以武力择选优胜的宇智波一族在雷暴之下选择的沟通方式依旧是扼住他人的脖子,控制他人的呼吸,“是这段时间经历的还不够吗?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你根本没有心。”
闪电出现的那一瞬,刚好照亮宇智波少年落寞的脸庞。
“宇智波……我……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吊车尾,我……”日向忍者的呼吸参杂在宇智波的强压,在深深的呼吸之后,她像是鼓起勇气,任由眼泪融入雨水,轻轻继续,“只是想堂堂正正的站在喜欢的人面前,想告诉他我也喜欢他,他不会再一个人,我和所有人一样想要得到老师、族人、鸣人和……父亲的认可,我也杀了人,我的哥哥、父母也因我而死,从杀死族人开始,我也是孤身一人。”
又是这样……
木叶的忍者,每一个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