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连景如此回答,我本以为他当真看见了什麽,却不见叶小陌继续追问,才知他那只是讥讽。
我暗自腹诽了句:"这人还不如平时不开口呢。"
在一轮点名问讯过后,叶小陌忽然轻轻一笑。
"差点忘了,还有两人没问。"
他回身,看向站在书案后默默记录的少年。"周小官。"
周瑾笔未停,眼也未抬:"末学不在席上,只在书案后侧,距离主桌五步。灯灭后我未动,仅记得左前方有人影晃过......但未见其形。"
叶小陌:"你听见什麽?"
周瑾:"一声杯响,一声盘动,一声……像布被扯动的声音。"他终于抬头,语气平淡:"尸体半跪,若无人拉拽,应不会维持那姿势。已记入。"
叶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叶小陌收了笑,指自己胸口:"至于我本人。"
他抬起手指,指向自己座位。
"本人位于主位左前,灯灭前向王爷敬酒时略有动作,然杯未离案,脚步原位不动。灯灭后亦无行动。 "他语气忽而转冷:"本官一无携刃,二无行动空间,三无杀人动机。"
叶小陌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
"——要是我真想杀人,早不是这麽杀法了。"
空气一时冻住。
"呵呵呵,说笑而已。"像是不知道自己语出惊人,这隻狐狸仍旧一脸笑咪咪:"皇上可不是派本官来杀人的。"
接着他神色一凛,对誉王道:"初步查验已完成,殿下可派人封锁现场并请仵作过来验尸。此外......派人入宫奏报。"他接着饶有兴味地补了一句:"最好是殿下您信得过的人。"
誉王眉头一皱,似是听出叶小陌的话外之音:"本王自会留意,劳烦叶主事费心了。遇此惊变,还请三位特使回房休息。"
接着其馀人等也一一被"请"出了场外,我和行舟、小安也被亲卫押送着回到房间严加看守。不过说是看守,倒也没有过多为难,我们三人在房内的活动如常,我也乐得喘息一会。
我见小安在床上换了好几个姿势,然后像是忍不住似的问我:"小苏,你怎麽看?"
另一边的顾哥假装在拭刀,实则耳朵也竖了起来,我内心好笑,并没有戳破:"这起案件,凶手做了两个提前准备。一是在厅中亲卫们的午膳做手脚,二是在宴会厅的窗户或烛火做手脚。"
小安从床上直起身来:"但我们三人从早上就一直待在一块啊?是不是可以代表我们洗脱嫌疑。"
我不忍说推理中没有所谓的绝对,只道:"基本上是。也就是说,王府其馀人等,张护卫、李总管、钱姑娘还有周书记的嫌疑最大。"
顾行舟终于不装了,放下手中的刀,坐到我俩身旁:"我虽与张护卫不合,但他实力与我无非伯仲,若要瞬息之间拿下季侍卫长......不太可能。"
小安抗议道:"行舟哥你何必替他说话!我看张护卫就不像好人。"
我只得安抚他:"然而事发时季侍卫长与张护卫一人在厅中最左,一人在最右,论下手最困难的,还真当属张护卫。"
"可是李总管、钱姑娘还有小周,他们、他们都是好人!......难道那三个皇上的使者就没有嫌疑吗?"
"沈小安,又在胡言。"顾哥眉头一皱。
"不,考虑场中所有人正是我们该做的,当然,不要叫叶小陌那隻狐狸听到。我们就先来谈谈他们三人犯案的可能性吧。"
"首先,他们三人是外来者,要熟悉府中人员、布局肯定较为困难,这点我就不再赘述。其次,若皇上派使者来府,府中却发生了命案,这点是很不利于皇上的,也就是说,他们也几乎没有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