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懿回到自己家,没看到应该出门迎接自己的谢嶂,有些奇怪。
家里也没有做饭,垃圾桶里倒是有一堆烧焦的食物,他看了忍不住笑出声。这家伙肯定是做饭失败,伤自尊心跑回家吃去了。
哼,知难而退有利于这人增长自知之明,不要以为烹饪是他的天赋,其实也是概率事件,只是他做出完成度高饭菜的成功率大一些。
手机铃声响起。
陈懿接起来:“喂。”
“陈懿,来我家一趟。”
“为啥,有好吃的?”陈懿已经开始穿鞋,他晚上没东西吃,谢嶂家近,过去蹭一顿很正常。
“有。”
陈懿还是去了,对他来说,去谢嶂的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者,他经过再三思考,还是决定不和谢嶂去HK,他想跟着命运的指示,去C大已经是他目前最好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他要当着谢嶂面说这件事。
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想牺牲自己的自由去得到。
陈懿拧开别墅的大门,脱了鞋子,没找到自己那双客拖,往里面喊了句:“谢嶂,有鞋吗?”
“直接进来就行。”
陈懿只能穿着袜子走进客厅,他看到谢嶂站在落地窗前,五米高的窗帘正在缓缓闭合。
“为什么关窗帘?”陈懿有些疑惑,他走近谢嶂,听到他问。
“你去见谁了。”
“以前的同学。”
谢嶂依旧没回头:“关系好吗。”
陈懿看着他的后脑勺:“你不会想知道答案的。”
该死,他不该这么说的,谢嶂一定会生气,然后像个疯子一样瞪着他。但他其实需要这样的契机——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去HK了。”
谢嶂有一瞬间的呲目欲裂,他尽力收起自己的戾气,不要像个天生的反社会暴力狂那样对人大打出手。可是忍耐已久的怒火让他像个蓄满水的气球,喧嚣的情绪快要撑破他这个常人的身子。
“因为那个人?”
陈懿默了两秒,决定撒谎,成全自己。
“是的,我们约定好,要去同一个大学。”
“哈。”谢嶂机械般转过身子,眼里布满愤慨,他的动作迅速如闪电,一只手攥住陈懿的脖子,另一只手按下开关,顿时,房子的灯光全部黯去,室内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照明在走廊散发微弱的光,把房间变成了一个灰色的盒子。
熟悉的恐慌感让陈懿条件反射地腿软,以至于他对此刻的恐惧大于愤怒。
“为了一个几个月的男人,何苦得罪我。”
陈懿被撂倒在地,随后他的一条胳膊被玩偶一样拉起来,眼前的男人像变了个人格,狂暴而不听任何话语,他的求饶和威胁都像是助燃剂,让谢嶂的神智更加混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嶂!你——啊!”
男人拖着他的手,把他拉上家里的楼梯台阶,背部在圆角边缘剐蹭摩擦,波浪一样的尖锐痛感沿他的骨头不断下滑。
他到底做了什么,遇到的男人都要这样对他,用暴力,用胁迫,用囚禁的方式,去惩罚他不知缘何的错误。
痛感爆发,他慌乱中抓住一根栏杆的柱子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死不松手。感觉难以拉动人的谢嶂转头垂眸,冷漠地看着陈懿的手,没有动摇,手上的力变得更大。
“不想脱臼的话,就把手松开。”
陈懿的心被恐惧击溃了,他想到自己小时候手臂经常脱臼,谢嶂拉着他玩滑滑梯,他恐高便抓着护栏没有动弹,身后的男孩等得不耐烦,在身后玩闹一推,他的肩膀“喀拉”一声,整条手臂痛得惊悚,他再抓不住栏杆,只能顺着滑滑梯滑到底。
坐在地上,还以为自己的手臂废了,便嚎啕大哭。后滑下来的谢嶂这才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慌乱地打电话给保姆,说小懿的手断了,他也哭起来,说小懿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干了。
后来大人来了,带陈懿去诊所把脱臼的手接回来,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之后陈懿也没有再脱臼过,只是那种手抬不起来的疼痛让他记了很久。
而现在的谢嶂,竟然可以轻描淡写地用这件事来要挟他。
陈懿咬牙,没有松手。
可是谢嶂也没有松手。
陈懿听到自己的肩膀,传来软骨的“喀拉”声,瞳孔骤然放大,冷汗如雨下,他的手掌再也握不住柱子,软绵绵地垂下,随着他被拖动的身体在身侧被台阶撞来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