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世子忘记了吗,上个月我们还在慈恩寺见过面。”
霍陵只记得当时的确有姑娘缠着与他说话,只不过不相干的事情,他从不放在心上,确实一时没想。
崔祐上前右手搭上霍陵的肩膀揶揄道:“青岳过份了啊,人家姑娘天天念着你,你居然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
曹赢心被崔祐一句话说得脸红,急忙解释:“崔公子慎言,我只是仰慕霍世子的文采,霍世子做的那篇《生民论》臣女看了许多遍,就是有一些地方不懂……”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霍陵,鼓起勇气道:“不知道可否向霍世子请教一二。”
霍陵冷笑一声:“今日这场合姑娘还有心思惦记着做文章,可见十分好学。”
曹赢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一时迫切地想拉近两人的距离,怎么忘记了人家的妹妹受了伤,哪里有心情与她谈论做文章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其她姑娘的表情,她知道她适才的所作所为一定看起来十分可笑。
好在没多久宁平公主派来嬷嬷来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曹赢心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声音清晰有条理:“还请嬷嬷回禀宁平公主,刚刚出了点小意外,孙妹妹险些掉落高台,好在霍世子与崔公子及时,才救了孙妹妹一命,现下已经无事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救人的功劳落在了霍陵与崔祐身上。
至于宋琢玉那是半点不提。
霍溪当下气不过。
直言不讳道:“曹姐姐说错了,今日是多亏了我表姐抓住了孙姑娘,才让她有等候救援的机会。”
曹赢心表情微僵,她实在很难理解,一个出身低微的姑娘说话会这样张狂,丝毫不知道收敛。
她慢慢地笑了,才道:“这位妹妹当真是急性子,姐姐还没说完呢,孙妹妹失足跌落高台,是霍妹妹及时抓住了她,后来我们一群姐妹同心戮力,这才等到二位公子的救援。”
霍溪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嬷嬷也是个老人精了,小姑娘这样打嘴仗,便知道此中多有隐情,于是笑呵呵道:“奴婢老了,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要不然各位姑娘亲自去给娘娘回禀。”
曹赢心含笑应下。
霍溪又急忙道:“还烦请嬷嬷去请个女医来,我表妹身上被烫伤了,还有孙妹妹也受了惊吓。”
嬷嬷躬身行礼,称呼自己考虑不周。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瞭望台,回到了遮阳棚。
少女们神色各异,公子们也表情严峻。
人群里甚至还有少女的哽咽声。
宁平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无奈道:“是谁在哭?”
所有人都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孙娘子,她也不想哭,可是越想越害怕,结果就是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这会子被所有人看着,她的脸瞬间红透了,哭得更伤心了。
老郡君拍了拍宁平公主的手,问:“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说着看向自己的孙儿崔祐。
崔祐急忙解释:“祖母这件事与我可没有关系,这位小娘子大约是吓坏了。孙儿赶过来的时候,这位孙姑娘正悬在瞭望台边缘,只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好在这位霍姑娘及时拉住了她,我们才有机会将人给救回来。”
崔祐看得清楚,再加上这是好友的亲妹妹,自然不会如曹赢心一般含混宋琢玉的功劳。
话音刚落,在场的夫人个个心惊肉跳。
尤其是孙姑娘的婶娘更是脸色惨白,这是她第一次带侄女出来参加这个宴会,若是出了意外人没了,她岂不是一辈子要被人戳脊梁骨,想想都是一阵后怕,因此她看向宋琢玉的眼神愈发感激起来。
其余的夫人们也纷纷把视线落在宋琢玉身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居然能在紧要关头救人一命,可见是个性子沉稳的。
可对方为什么会掉落高台呢?
宁平公主问:“孙姑娘你可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
孙姑娘抽噎道:“臣女不知道,好……好像是有人推的我,可是我不知道是谁。”
场上立刻响起三三两两的讨论声。
霍溪扶着受伤的宋琢玉,感觉到了她的摇摇欲坠,瞬间怒火升腾。
她不由分说地将宋琢玉的胳膊塞在霍陵的手里,叮嘱道:“哥,扶一下玉姐姐。”
宋琢玉尚未反应过来,胳膊就落在了霍陵手中,下意识地想挣扎,岂料霍陵抓得非常紧,她的手臂像是被牢牢地钳制了。她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冷峻,没什么旁的表情,实在是没有力气,也就由着他去了,转而看向霍溪。
发现到她大踏步地径直朝一个人去了,随后抓住那人的手腕,强行拖拽着那位姑娘走到人群前方,又用力地将对方掼在地上。
“启禀公主,臣女有冤要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