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这次需要离开平谷?”
“回鲁阳。”
“我还有件事要办,不会耽搁太久,我们城门外汇合”
“行。”
*
刘赢赶到驿站时,沈存心正在与巡抚何潭下棋。
这次她没有硬闯或是偷偷潜入,而是托其属下传话。
沈存心得属下耳语相告,却什么都没说。
何潭笑道:“公务重要,沈大人有事尽管去便是,这盘棋咱们可以晚些接着下,正好我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沈存心不露声色道:“难得有机会与何大人对弈,自当有始有终,小事罢了,何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乘胜追击方是沈某下棋之道,何大人若无信心大可认输,咱们重开一局。”
“哼,沈大人这是小瞧何某?宁死于殚精竭虑,不投子弃盘,这点骨气某还是有的。”
棋盘见意知心,二人所谈表面似围绕棋盘之上,实则关乎朝野大局,为臣之道。
何潭比之其师杨清,最大的不同便是气节,此人傲骨雄心,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乃将帅之才,可惜终究是被杨清圈住了。
沈存心笑笑:“何大人之骨气,沈某钦佩已久。”
何潭哈哈大笑,“哪里哪里,沈大人的本事才令何某望其项背,何某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就在刘赢等得不耐烦时,沈存心终于肯见她。
他脸上还挂着尚未散尽的笑意,显然方才与何大人相谈甚欢。
“小赢找我所为何事呀?”
时间紧迫,刘赢也不废话,“我想知道,锦衣卫会不会保护韩慎?”
沈存心挑了挑眉,“不过一介平民,保护他作甚?”
刘赢不相信他会不知道韩家与假银案件的联系,以及账本的事,“想必韩府命案牵扯出假银一事你已经知晓,据我调查一切线索均系韩家,而他是平谷韩家唯一血脉,定知道些线索。”
“哼。”沈存心轻哼一声,嘀咕了句,“到底是他对案件重要,还是于你重要啊?”
见刘赢拧眉,他方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起来,接着意味深长道:“听说今日有死士现身平福街,一户杨姓人家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死者生前才去过韩府,我原以为你是来问此事的,如今看来你应当比我更清楚真相。”
他口中的死者应当是死士,杨宇竟然用这种方式......他竟然跑路了?!
不过沈存心既然问起此事,定是知道账本的存在。
刘赢心思微动,点头道:“没错,我不仅知道真相,还拿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存心闻言并未展现出想要得到账本的欲.望,反而有些生气的皱起眉,“胡闹,你可知那东西有多危险?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为之丧命?”
听到这话,刘赢更加放心不下韩慎,于是道:“我会离开三两日,帮我保护韩慎,回来我便将东西给你。”
面对亲外甥女的诉求,沈存心当然无法拒绝,“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个条件。”
刘赢扬眉,示意他说。
沈存心道:“让王五跟你一起去,这次不管你查到什么,一定要着重听取王五的意见。”
听他这样说,刘赢突然有种自己所做一切好像自始至终都未脱离过沈存心的掌控。
难道郭家真的与假银案有关联,且他早已知道些什么?
“时不等人,你要去便去吧。”沈存心背过身去,主动赶人。
*
一个日夜后,刘赢几人快马加鞭赶到鲁阳。
郭杭欲见大哥郭庆,却被告知大哥亲自去瀛江码头盯船。
郭杭心感奇怪,便问管家,“什么货物需要大哥亲自去盯?”
管家不太确定道:“是一批运往江西的用作制陶瓷器的土培,少主很是看重,亲自打点了数日,若非家里生意实在忙不过来,他还想亲自跟船去送呢。”
在郭杭的记忆里,能让大哥如此重视的只有自己向皇宫进贡的瓜果茶叶,他才不会闲来无事去帮衬别人家生意。
“可知对方是谁?”
“好像姓孙。”
郭杭顿感不对,刘赢亦然,于是他们又马不停蹄赶往瀛江。
瀛江距离鲁阳三百里,几人到达时已又一个日夜过去,险险赶在那只运送土坯的船只将要开走之前赶到。
郭庆看到自家三弟破天荒地主动往自己跟前凑,又难得一脸严肃,不禁十分惊讶,“你怎得来这找我,可是惹了大麻烦?”
“......大哥,我的确有要事与你说,先别急着放船。”
与此同时,刘赢与王五正在运土坯的船上查找可疑之处,最后目光落在堆积成山的装土麻袋上。
两人分别从上中下三层抽出麻袋打开检查,因是湿润黏土,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检查到黏土底部。
刘赢检查第三袋时,忽然变了脸,招呼王五,“你看。”
王五端着一双泥手跑过去,伸脖子往里一看,顿时大惊,“银子?!”
不是碎银或银锭,而是人头大小的纯银块。
王五立刻道:“先装回去,莫要打草惊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好。”
两人将黏土封装好堆放回原地,而后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