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日一封信果然还是太少了,以后还是要日寄为好。
待读了信中内容,脸上却再无一丝一毫笑容。
他不过离开两日,局势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山竟然知晓玄铁令的事,而沈存心亲自动身,刘恒的身份必然是瞒不住了。
最可气的是,锦衣卫竟骗阿赢去郭家,害她受了伤,之后又层层算计,不知安的什么心思。
雁没有进入锦衣卫据点,便也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只如实传达刘赢安全从中出来。韩慎因此以为锦衣卫又要设计害刘赢,于是迅速飞书给雁,命他立刻将刘赢引离锦衣卫。
当然,便是他知晓沈存心自称是阿赢舅舅,也会认为这是锦衣卫用来算计阿赢的手段,只会更加迫切让她来到自己身边。
雁收到主子的回信时,却是有些难为,因为刘赢正全天十二个时辰盯着沈存心找机会下手,导致沈存心身边的锦衣卫提高警惕,他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引开刘赢,几乎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刘赢现在对行刺沈存心以外的事根本不感兴趣。
*
打赌第二日,天刚亮沈存心就出门到早市上吃早饭。
堂堂三品大官身着便服坐在路边摊吃了三碗馄饨,吃完还一脸满足地笑着夸赞摊主婆婆手艺好,并询问馅料如何调制,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刘赢略表惊讶,随即灵机一动。
“哎呦算不得什么手艺,咱们这都这样做,您若是想知道我便与你说说,首先馄饨皮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
就在摊主婆婆与其讲佐料配方时,刘赢装作食客从沈存心后方进入摊棚。
给奶奶帮忙的少年见奶奶忙着与客人说话,上前询问道:“姐姐您要一碗馄饨吗?”
见刘赢点头,他熟练地去煮了一碗很快送过来,“姐姐慢用。”
刘赢背对沈存心而坐,低头吃着馄饨,耳目却全在目标身上,目标离开时定会经过她身后,到时她便出其不意......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沈存心像是真要学习包馄饨,竟与婆婆讨教许久,还想花钱请婆婆手把手当场教学,婆婆倒是好脾气,也没好意思收钱。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需要的馄饨越来越多,婆婆忙着包,其孙子忙着煮,沈存心竟主动承担起帮客人送馄饨的事务,动作麻利,态度热情,像是有过多年店小二经验,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大官。
路过刘赢多次后,沈存心在闲暇时故作不知地过来搭话,“沈某见姑娘坐了许久,碗中还有剩余,可是味道不合胃口?”
“......”刘赢抬起头,见到对方有些夸张的惊讶表情,自知早已暴露,也不好意思在这动手打搅婆婆生意,于是拍下几个铜板,沉默地离开。
早市结束后沈存心便回了据点,直到快晌午才又出门,他换了身稍微华丽的衣裳,步行走过两个胡同后坐马车离开,身边带着两名手下。
刘赢见状连忙跟上,最后跟进了衙署,眼瞧着他与孙云海如多年好友般有说有笑地一起进了梁大人的书房。
她想靠近偷听他们的对话,却被早有防备地锦衣卫发现,被一路追出衙署,费了好大劲儿才摆脱。
行刺成功之前一定不能被锦衣卫抓到,否则她毫不怀疑沈存心会直接关她十天然后宣布她失败。
刘赢忽然发现此事要比她想象的困难许多。
好在沈存心只带了两名手下,刘赢去而复返,这次不再急着靠近书房,而是蹲守在暗处盯着。
眼看就到吃午饭的时间,这些大官们总要吃饭的吧。
果然,午时换值时间没过多久,三位大人就从书房出来。
“寒舍距离此处只隔一条街,家中厨娘虽比不得酒楼大厨,到底是用了多年的,做饭有家里的味道,两位若是不嫌弃......”梁大人请二人到梁府用餐。
“那感情好。”孙云海笑道,“我们这行常年风餐露宿的,最想的就是家里那一口......不过小人人微言轻,可不敢与两位大人同桌。”他一边作揖一边借口公务离开,倒是没有厚着脸皮贴上去。
孙云海不过是连品级都没有的捕头,梁大人高居从四品,或许会因着六扇门给他几分面子,却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在面前他更是如同一只蚂蚁。
“那,沈大人可愿赏脸?”
沈存心哈哈一笑,豪爽道:“听说梁大人府上有陈年好酒,那就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