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客栈老板娘早早起床给客人做早饭,走到厨房时看见门口坐了两个人,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揉了揉惺忪的双目,待看清那二人脚边的东西,瞬间就清醒了。
“哎呀妈呀!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野猪?”
刚眯了一会儿的刘赢被老板娘惊呼声吵醒,还没容她反应,一旁的六子站起来与老板娘搭话,“老板娘好眼力,这可是刚从潘步山打来的野猪,您说这么大的野猪,肯定能卖不少钱吧?”
老板娘是个爽快人,肯定道:“那可不咋滴,镇上多得是不差钱的富老爷爱好这一口,潘步山可不常有人敢去,这一头怎么也得值十几两......若是活得就更值钱了。”老板娘有些可惜地看了眼地上的血,这都是钱呐。
六子眸光一闪,立刻装出为难的样子,“原本我们只是出去玩的,打到这野猪也属偶然,我们还急着赶路,怕是没功夫处理这野猪,这可如何是好......”
老板娘毕竟是做生意的,闻言眼里立刻闪过一抹精光,提议道:“看您二位细皮嫩肉的想必出身富贵,就算有时间怕也处理不了这脏活,不如这样,二位将这野猪折给我得了......我出八两,如何?”
大抵是因为方才说出了价格,老板娘没好意思给太低价,却也谈不上实在价。
六子正欲讨价还价一番,但被刘赢阻止了。
“成交。”
昨晚输光钱后她当然没再让六子出主意,原本只想抓几只山鸡兔子给客栈抵饭钱的,谁知她刚到山脚下,这只本该在深山里的野猪突然冲了出来,跟有仇似地追着她穷追不舍,害得她不得不拖着两天两夜没睡的疲惫身躯与之战斗,结果一不小心就闪了腰。
她现在是又疼又累又困,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睡一大觉。
刘赢与老板娘确定了价格,并让她把扣掉饭钱余下的银子交给书桓,然后连早饭都没吃就提前爬上马车,倒头就睡。
六子可没有马车能让他白天补觉,不过他快马加鞭半日就能追上刘赢他们的马车,于是选择在客栈多停留一日。
*
韩慎上马车时,刘赢正侧卧在座位上抱着剑睡觉,听到动静时她睁眼看了他一眼,接着转瞬又陷入沉睡。
也许连刘赢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韩慎过于信任。
而她这份信任显然取悦了韩慎,以至于在她醒来之前,他一直没有
叫停马车,并吩咐书桓只走平坦的官道,缓慢前行。
刘赢再睁眼时被车厢内的昏暗搞得发蒙,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然后便与韩慎对上目光,茫然发问,“什么时辰了?”
动了动发酸的脖子,正准备起身,却听韩慎道:“刚过酉时。”
“什么?”刘赢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天,猛然起身,不料腰上忽然传来剧痛,她瞬间栽倒下去,当着徒儿与韩慎的面与车厢底来了个热情相贴。
两人皆是一愣,显然也没有料到武功高强的刘赢会这般,接着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去扶她。
“你又受伤了?”听风竟然没有向他汇报此事!
“师父,你怎么了?”
“哦,嘶~别。”刘赢疼地眼睛发酸险些飙出眼泪,下意识抓住正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掌,阻止他拽自己,“别动!”
刘恒正要去搀扶师父胳膊的手立刻弹开,有些无措地问师父哪里受伤了。
韩慎则是被刘赢的反应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不敢动弹,眼睛划过二人类似于十指相扣的动作,脸上微热,“你......”
“我没事。”刘赢立刻松开手叫停,缓了口气后慢慢爬回座位,因为觉得抓野猪闪了腰太过丢脸,她避开二人目光假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身子睡麻了一时没缓过来......你们怎么没叫醒我,不会是就这样走了一天吧,也没停下吃口饭?”说到后面她才又理直气壮地回视过去,目光像是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刘恒谨记师父给他定下的一日三餐的规矩,连忙答道:“不是我们故意如此,是这一路都没遇到人家......徒儿吃了两块干粮。”
韩慎默默收回手掌,忽然察觉到一道质问般的目光,身子一紧,下意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这一路确实没吃东西,连忙又把嘴闭上,并垂下头假装没看见她的目光,活像个做错事后不敢跟大人对视的孩子。
刘赢被他这反应弄的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他跟小恒放在同等位置对待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有些好笑,她一时头昏也就算了,他怎还如此“配合”......那她继续?
“咳,书桓,速度加快些吧,尽量在入夜前找到能投宿的地方。”
外面沉默片刻,然后传来书桓为难的声音,“因为午时听人说三和关道路塌方无法前行,我们只能改变路线......小人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