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华说你怕凉,我见寺中春被单薄,给你寻了张毯子。”
刘赢将毯子并一肉桂油壶放到榻上,“这油也是王华给我的,这几日天不好,你可以多住几日。”
他不愿被人看见身上旧伤拒绝用油推拿,便让他自己来吧。
韩慎不动声色地打量刘赢,“姑娘要走?”
“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会走,我给了书桓一些银两,马车也给你留下,你不必担心回程,养好身子再走。”
“不必。”
“韩公子莫要拒绝,若非是我你也不必受这份苦,其实我也没什么钱,就当让我心里好受一些可好?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晚上有何动静也不要理会。”
刘赢匆匆离去。
韩慎望着榻上物什,眉头皱了皱,“雁,跟去看看。”
*
夜半三更,大雨滂沱,掩住万般细语柔情,亦遮轻挑靡音。
刘赢一脚踹开房门,瞬间惊散人魂。
“哎呀雨好大,咦,我走错房间了?”
片刻茫然后,刘赢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多么荒唐一幕,惊声大喊,“狗男女,竟敢在佛门净地做出这种龌龊事,啊,竟然是陈夫人,来人呐——”
榻上男女慌乱拿衣遮体,女人羞地不敢露脸,男人则握起烛台朝刘赢跑去,目露凶光,“闭嘴,你闭嘴!”
刘赢暂时不想暴露身份,只装作受惊般掩面跑出门,边跑边喊救命,男人追不上她,反而被闻声赶来的僧人当场捉拿。
“到底发生何事?陈夫人您没事吧。”喜鹊及时带着另外宿在寺中的两位女香客出现在陈夫人的寮房,男人的衣服还散在地上没来得及藏起来,喜鹊捂着嘴惊道,“啊,这是?”
捉奸在床,又不缺证人,二人百口莫辩。
灵善寺主持不愿佛门净地摊上为奸夫□□遮掩的秽名,经过一夜协商,同意刘赢将陈夫人等涉事之人带走送官,撞见陈夫人衣衫不整的女香客也答应不会四处乱说。
翌日一早,刘赢亲自驾马车将狗男女及其丫鬟小厮绑回贺章县,直奔衙门而去。
任县令不问奸情,而是质问陈夫人,“王保已经全都招了,他是受你所迫不得已帮你拐卖孩童,这奸夫便是你同伙吧?”
堂下面如死灰的男人一愣,接着猛地抬头,激动道:“什么拐卖孩童,我没有,大人,我是李娇表哥李荣啊,我常年在外做生意,只是偶尔回来与表妹相会,可从未掺和什么拐卖!”
李荣失望地看向李娇,骂道:“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蛇蝎毒妇,是我看错了你。”
李娇本以为就算身败名裂被赶出陈府也有情深意重的表哥收留自己,却未想到他竟然如此急着撇清关系。
李娇脸一白,心里又痛又冷,只觉自己这么多年对他掏心掏肺无比可笑,“哈哈,想不到我李娇闭门礼佛数年,竟眼瞎至此,半点没看出你是个王八蛋。”
李荣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威胁,“为了子孙后代,我劝你还是尽早坦白,也许县令大人还能宽恕你几分。”
李娇微微瞠目,死死瞪着李荣,似怒似警告,眼神疯狂,最终将所有情绪压下,面无表情地转向堂上县令,“我承认与人通奸,但未曾拐卖孩童,若要定我罪,请大人拿出证据。”
站在一旁的刘赢忽然开口,“大人,我也觉得陈夫人跟拐卖案无关,那王保不是说跟他来往的是两个男人,我看这奸夫很可疑,不如先将他的画像拿给王保辨认?”
李荣警惕地看向刘赢,“你到底是何人?”
昨晚那么大雨,她说是起夜上茅完房走错了房间,傻子才信这鬼话,定是早就察觉李娇行踪可疑故意为之。
李娇这个贱人,摊上拐卖罪还敢去灵善寺,莫非是想嫁祸于他?
“我啊?”刘赢笑嘻嘻道,“我就是差点被荷花诬陷拐卖孩童的人啊,最近一直在灵善寺避风头,没想到撞见了这样的事。”
李荣大惊失色,“荷花也有这件事有关?”
刘赢“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怎这般关心荷花,莫非她肚子里那孩子是你的?”
“你说什么?!”陈夫人可以忍受心爱的男人懦弱自私,却无法接受欺骗背叛,愤怒使她失去理智,竟当堂拔出簪子要杀了李荣,“难怪这两年那个贱人一直坚持陪我去灵善寺,最近却老实了,原来是坏了你的野种,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不用人拦着陈夫人也不是李荣的对手,只是女人疯起来也不好控制,李荣脸上很快多了几道口子,他疼地反抗,两人扭打起来。
“放肆!”惊堂木一响,衙役拉开两人,公堂才重新恢复肃静。
陈夫人发髻凌乱散落,目光含恨,喘着粗气,形如疯子,却很快镇,恨声道:“大人,民妇也是有孩子的人,断不会做出那般狼心狗肺之事,一定是荷花那个贱人联和李荣一起骗我,请大人明察。”
“你放屁,老子又不缺钱,何需做劳什子拐卖,孩子又不值钱。”李荣嚷嚷着,全然没了往日儒雅,只剩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