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孩子被找到的消息迅速传遍大街小巷,陈府马夫在公堂受审时,衙门外挤满了义愤填膺的百姓。
任县令已得知马夫罪证确凿,便在县丞提议下故意放进几个百姓旁听堂审。
“王保,你可认罪?”
“草民认罪。”王保跪在公堂之中,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经过几番审问,也详细地交代了犯罪过程。
“我家夫人常年闭关礼佛,但每月会去一次贺岁山到灵善寺祈福,草民给夫人当了三年车夫,知夫人每次都要祈福一整夜,然后听大师讲经半日才会返程,草民便是在此期间结识了些其他车夫。”
“原本大家只是闲聊打发时间,渐渐地我与另外一个车夫相熟起来,也是通过他结实了一名江湖人士,见了三次之后,他便向我表明他是人贩子,只做大买卖。”
“起初我避之如蛇蝎,但架不住他给的好处实在多,草民上有老母卧病在床,下有独子重病缠身,又得知那人贩子拐了孩子只往富贵人家送,孩子是去享福的,这才应允……”
“糊涂!”任县令痛心疾首,“你也不想想,富贵人家需要小姐少爷会多少穷苦人家趋之若鹜,何需拐卖?你也是孩子爹,怎就忍心用其他孩子一生换你儿子药钱!”
“说,你到底卖了多少孩子!”
“只十几日前三个小乞丐。”王保流下悔恨的泪水,激动磕头道,“是草民糊涂,草民不是人,县令大人杀了草民吧!”
“是你拐了小乞丐,那些老乞丐也是你杀的?”
王保愣了愣,接着绝望地闭上双眼,面如死灰,“是,都是草民干的。”
旁听百姓瞬间议论纷纷,无不震惊痛恨其残忍冷血。
惊堂木一拍,公堂才又归于肃静,随着一支令牌落地,任县令冷声下命,“王保拐卖幼童有三、系人命五条,罪大恶极,来人,即刻将罪犯王保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事毕人散,任县令与县丞二人行至二堂处理公务,县丞问到如何处理武馆弟子们。
“谅他们不敢再闹衙门,小惩大戒,入夜前放了吧。”任县令脸色不大好,既为错过刘赢而担心,又觉得有失面子,想了想道,“刘赢拐卖孩童嫌疑已除,但她杀人的事…尚未排除嫌疑,先将悬赏令撤下,继续通缉。”
“大人英明。”
任县令皱了皱眉,“不过,这次拐卖案似乎并不简单,听王保说他还有上级,本官若是结案太快会不会太草率了,要不要上书?”
县丞立马摇头,“您不是收到暗信了,这件事涉及太广不是我们能管的,清河县前任县令就是为这事毁了前程,大人只需派人去找找王保口中那两人,无论能否抓到,总之没人能挑出您的错来便是了,咱们县的百姓照样感谢您抓到王保这个祸害。”
“就按你说的办吧。”
房顶上,听过整场堂审后跟来的刘赢冷笑一声。
明知此案水深,他自己不想趟浑水就拉武馆垫背,怕是早已做好打算,要么他们父女身败名裂,要么帮他找出凶手,替他承担风险。
事到如今他还能用死士命案来牵制她,真是好算计啊。
看来那名死士不一定出自真凶,也可能是县令或者他口中送暗信的人一手安排,无论是谁,目的都是阻止她调查此案。
可如此复杂危险的案子,王保却这般轻易被抓到,为免有些说不过去。况且从王保的证词来看他只是出于一己私欲为财犯案,交代出的两人也含含糊糊,应是抓不到了,既然他影响不到他人利益,又何必派出死士阻挡?
除非……对方的目的本就不是保护王保,而是陈府!
刘赢恍然大悟,险些被气笑了。这是都把她当傻子耍呐。
经悬赏一事她刘赢也算在江湖有了姓名,她可以接受自己武功不行被打被杀,但绝不能容忍被人当成脑子缺根弦儿的傻姑娘,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来找事。
甭管这浑水底下藏着什么吃泥作妖的精怪,这案子她还真就管定了,不查到底决不罢休!
*
经过半日汤药,胖虎已经清醒,但对自己的处境十分茫然,好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问三不知,而小饼本就瘦弱,迷药和多日未进食几乎要了他的命,丝毫不见转醒迹象。
刘赢偷偷探望过后又悄悄离开,谁也不知她来过。
夜色渐浓,偶有电闪雷鸣破空,很快雨水倾盆而下。
正打算去红绡坊打探消息的刘赢被大雨拦在半路,檐下避雨时察觉到肩上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这才意识到衣肩湿透了,不得不暂时改变行程。
姚四好像说过会为她在同乐客栈租好房间。
恰此处距离福乐街不远,待雨势变小,刘赢立刻敢往客栈,果然在掌柜的账簿上找到了姚善婉的名字。
姚四做事讲究,房间是最上等不说,还按照姚四平日喜好准备了好几套衣裳首饰,以方便她用她的身份行事。
刘赢褪衣查看伤口,正如王华所言,这伤口太深不易愈合,此刻撕去纱布又开始流血,现手边没有药,想到王华夜间行医诊金翻倍,她简单擦了擦,留下没被雨水浸湿的药渣,然后用净布重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