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听完没在说话,直到到了长安县,马车停在了一个热闹的客栈门前,春和跟着迟括去找了店家,不一会掌柜的便带着小厮们一起来迎接他们了。
掌柜的也不敢懈怠,赶忙把店中散客请到了别处,先让小厮们带着几位贵客去了最好的房间,又按照迟靖泉不要声张的要求,就连饭食也送到了各自的房中。
“这长安县竟然也没有宵禁,”春和看着街上零丁跑过的人说道。
“端午前后,宵禁放宽,”李皓坐在贵妃榻上招呼了夏和过来给自己捶腿,“好了,你们下去用膳吧,等本宫用完膳,打几桶热水来,”看见店小二送来了饭菜,李皓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吃完,沐浴过后,即使是觉得有些咯背的床铺,李皓还是头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
李皓被春和摇醒了以后还有些生气,却被春和快速说出来的话浇灭了心中的怒火,“殿下,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在楼下等您。”
李皓一脸疲惫的洗漱完,走下楼的时候看着迟靖泉和江妤坐在一起,在说着话,桌前摆满了冒着热气的饭菜,却丝毫没动。
“见过殿下,请殿下上座,”迟靖泉和江妤站起来行礼,李皓点点头后径直坐下,随后迟靖泉两人又坐下。
“殿下,臣昨日想了一会,为了节省时间,接下来路途中我们不会在任何城池停留,只会途径驿站时补给一些干粮之类,这样才能在四天内赶到九江府,”迟靖泉对李皓说道。
李皓看了看江妤,有些疑虑的说道,“本宫听将军安排,不过尊夫人的身体承受得住吗?”
江妤听完微微一笑,“无妨,臣妇以前也这样和将军南征北战,有劳殿下记挂。”
李皓听完点点头,“吃吧,”说完便开始喝起了粥来。
用完早膳的几人,等着去采买物资的侍从们回来,等东西准备好了,出发时也不过才卯时,迟靖泉特意重新准备了一辆马车,担心李皓身体会吃不消。
一行人就这样除了让马儿休息时,人也跟着休息吃饭,其他时候都在赶路。
二日后
江陵
迟鸢换上的轻便的男装,头发简单的挽了起来,即使荆钗男装也难掩绝色美貌,下了雨穿着斗篷和李述他们从山下回来,便看到了一脸疲累的信使。
信使一看见他们便行礼又把怀里皱了些的信拿了出来,“殿下,这是陛下的谕旨以及家信。”
李述接了过来,让德甲把信使带下去休息以后,便打开了谕旨,看见了上面只有一个字,“允”和一个印章,又打开了另外一封信,信上也只有寥寥数语。
“吾儿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乃重中之重,切记安抚民心,汝伯靖泉已往九江府去,助你安抚百姓,鸢谋略胆识非寻常女子可比,鸢之语对汝大有裨益,愿吾儿早断江州事,”
迟鸢看不见信上写了什么,便想抬头看看,李述把信纸收了起来,“陛下同意我们的方法了,并且啊,还让师父去九江安抚百姓了。”
迟鸢点点头,“父亲去了便好,毕竟九江府是父亲祖辈的所在地方,今日我也收到了兄长的信,说大部分粮食都运到了兰陵府,接下来他会根据情况不同,分发粮食。”
李述看着思考的迟鸢,帮她理了理斗篷,“好,现在先去商量一下,我们也应该准备去九江府,同师父汇合,商量一下事情。”
迟鸢摇摇头,“二哥,我们不应该去九江府,炸毁落云坝,需要我们在这儿,我相信父亲可以把九江府的事情处理好的。”
李述想了一会,发现是自己考虑不周全,便对着迟鸢笑了一下,“还是鸢儿考虑周全。”
迟鸢对他调皮的挑了挑眉以后就走在了前面,黑蓝色的斗篷迎着风被吹了起来,迟鸢突然停下脚步来说,“二哥,我记得军中响箭,声响刺眼,届时便可以用响箭为信,炸毁大坝的同时九江也开豁放水,不知可不可行。”
李述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响箭,从九江到江州,太远,狼烟倒是可行,待会我便修书一封,送去九江,让掌教寻一个吉时,届时便狼烟为信,同时进行。”
迟鸢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还好二哥想起来了,“不过,我觉得,九江泄洪以后,在炸落云坝,那下游的兰陵府,是不是所受的水患会更小一些。”
李述点点头,“的确如此,那么我们还得去九江府,和师父共同游说百姓。”
迟鸢应了一声后便和李述一同去了掌教院中书房,跟谭晴山说了陛下的意思和自己的想法以后,未曾想遭到了反对。
“下官深知殿下迫切的心思,但是,倘若殿下和县主一同去了九江府,泄洪以后,落云坝不炸,大部分的水会流向九江府,原有的泄洪区会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宽,依臣拙见,除了设想中的泄洪区,这落云坝也改同时炸毁,分流,而兰陵府也应该知道此事,清城泄洪,减少损失,”苏溧青在一旁仔细分析道,还把自己画的图纸递给了两人。
李述和迟鸢接过来一看,发现是自己考虑得太浅薄了,便对着苏溧青道谢,“多谢苏侍郎,不如咱们商讨一下该如何做,”李述说着便拉开了椅子让迟鸢坐下以后,又示意几人坐下。
苏溧青又拿出了自己所画的图,放在了桌上,“殿下,这几日下官仔细的走过了落云坝炸毁以后水流可能会流经的地方,所幸与兰陵府接壤的地方地势比较低,最后会汇入平江。”
苏溧青说完以后,谭晴山也接话说道,“这几日去了靠近九江府的地方,水利工程年久失修,堵塞了许多,闸口处,因为山崩地势变得更险峻,又有陷落的危险,撑不了多久了。”
李述看了看迟鸢,“小梨,珩兄在兰陵府吗?”
迟鸢一只手撑着脑袋点点头,“对。”
“那么小梨便修书一封告诉珩兄,我独自一人去九江府,小梨在江陵便好,”李述看着迟鸢说道。
迟鸢看着李述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一会,瘪瘪嘴,就去拿了纸笔来,又跟另外几人确认了时间最大限度,便开始写信了。
迟鸢写完以后拿起来吹了吹,小心的递给了李述,“二哥,你看这样可以吗?”
李述也同样小心的接过来,娟秀的小楷上写了,“五月初十日,吾兄珩,见信安,妹鸢苦于落云坝之事,冥思苦想遂得一法,九江作泄洪区减江州兰陵之难,同时炸毁落云坝,陛下已同意此法,父已往九江安抚民心,上游决堤,落云坝岌岌可危矣,遂五日期,兄见信即可驱散城中百姓,附工部侍郎所画之图,图中红色痕迹均为应驱散之处,狼烟起,大水至,愿兄安,迟鸢书。”
李述看完又递给了其他人,在他们都认同以后,迟鸢便仔细的封了起来,把信交给了迟固,这件事,她给别人总不放心,“迟固,此去小心。”
迟固接过信便对李述等人行了礼就走了,李述看见迟固走了,便对着掌教他们说自己也该出发去九江了,迟将军一人总是顾不过来的。
掌教对着李述行礼道,“贫道相信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能一切安好。”
李述点头谢过,便走了出去,下山时,迟鸢跟在他的后面,说着可能发生的事情,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又说了如果见到她爹,就说她一切都好,“二哥,倘若解决不了的事情,那便让信鸽送来,我们一起解决,”迟鸢把手里提着的鸟笼递给了李述,这信鸽是长安信使带来的,想必是陛下担心他们多放共同协作比较困难,所以便让信使带来了信鸽。
李述接过鸟笼,把信鸽拿了出来,雪白的鸽子绕着李述飞着,直到李述跟迟鸢道完别,骑上了马,鸽子也在跟着一路飞着。
山脚下,一主两仆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越来越远,才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