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不耐烦的火天使长索性直接勾住圣子仿佛用上好的莹石雕刻而成的身躯,贴上了那浅淡濡湿的嘴唇。片刻后,弥赛亚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伸出舌头,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却只引来米迦勒的一声闷笑。
预想中的如疾风骤雨般的亲吻并没有像以往 那样到来,米迦勒只是用舌头轻柔的贴着他的唇齿来回摩擦,吸吮着他柔软的唇瓣,在那小小的宝地里流连往返。一吻结束,弥赛亚的手还搭在米迦勒的背上,清澈见底的瞳孔中透露出茫然之色。
“陪我睡一会儿。”
对视半晌,米迦勒突然伸手一勾,将弥赛亚压倒在床上。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轻纱制成的窗帘无风自动,缓缓合到了一起。
离火殿的内殿陷入一片薄薄的昏暗之中,时间在此刻仿佛也被无限的拉长,只余一片湮没于虚无的寂静。
米迦勒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抱住了已经陷入沉睡的天使,纤细的手指插进满头垂落的金发之中,将脸靠在天使温热的脖颈处。
“我真的好累。”
番红色的发丝缠进那条金色的河流之中,时空似乎在刹那间扭曲错位,将两道相拥而眠的身影送往十万年前的那段岁月,红发蓝眼的天使长伏在他爱人的怀里喃喃出声。“路西。”
红海,碧凝宫。
墙角的壁炉跳动着橙黄色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松木混杂着蔷薇的冷香,数盏金色的水晶吊灯把这间尽显低调奢华的起居室照得流光璀璨。宽大的软皮靠椅上,一身纯黑长袍的血族正翻阅着手中纸质已经泛黄的古本,无一丝杂质的银色长发在光下熠熠生辉。
洛斐斯第三次抬头看向墙角正散发着滚滚热浪的火炉。
“温度调低一点不行吗?”
他一个天生冷血的血族都快觉得自己的血沸腾了。
“冷。”
依冯穿着半透明的黑色纱裙,胸脯和大腿的大片雪白都露在外面,烫过的黑色卷发垂落在胸前,深蓝色的指甲油在光下晕染出一片幽冷的光芒。看见洛斐斯放下书,魔女十分乖顺的伏进他的怀里。
“不能多穿点吗?”
洛斐斯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虽温柔,动作却不容置喙的把火炉的温度调低了些——那火炉外形像个古董,实际上是红海近两年才研制出来的室内自动控温装置,放一块火系原石能用几千年。
轻快的脚步声从走廊上响起,把依冯原本准备说的话堵了回去。
“父王,母后。”
西瑞尔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依冯搂着洛斐斯脖子撒娇的模样,连忙轻咳一声转开视线。虽然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但看着自己父母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总归有点尴尬。
“你去哪儿了?”洛斐斯问。
“天堂,买点东西。”西瑞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怎么了?我作业早写完了。”
“那就行。”洛斐斯神色淡淡,一红一紫,两双眸色不同却又极为相似的眼睛对视着,“下次去天堂去一趟离火殿。”
西瑞尔一噎,脸上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父王,离火殿可是天国副君的地方,我去那干嘛?”
“米迦勒要见你。”洛斐斯道。
血族帝君那双宛若深渊血海的眼瞳中,依旧是一片无尽的漠然。
如果在米迦勒漫长的生命里评选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阿斯蒙蒂斯的生日宴会”此场景绝对榜上有名——虽然不是什么好印象。
第一次阿斯蒙蒂斯的生日宴会,他当着路西菲尔的面跟了阿斯蒙蒂斯,第二天就被路西菲尔逼上了贼船;第二次生日宴会,他和阿斯蒙蒂斯接吻差点被路西菲尔撞了个正着,弄得他在路西菲尔那里吃了不少苦头。
隔了十万年再来第三次,米迦勒的心情着实不怎么美妙。
更何况还要拖上一个弥赛亚。
易容魔法不是没有,但很容易被检查出来,要想蒙混过关,靠的只能是纯技术。
简而言之,化妆。
虽然十万年没干这事,但当年没有什么染发剂,染羽剂的时候拿盒粉底拌点墨水他都能把自己从天使弄成血族,哪怕手生,技术也是摆在那里的。
半个时辰后,米迦勒十分满意的盯着镜子中两张完全陌生的脸。
弥塞亚有些不适应的看着镜子中自己灰色的头发。天堂黑色的染发剂本来就稀缺,米迦勒找遍了大半个圣浮里亚也就找出来一瓶,弥赛亚的头发就有点偷工减料。
“行了,就这样。”
米迦勒拿口红在弥赛亚的眼睛下方随意擦了几下,确定镜子里的那张苍白干枯,瘦骨嶙峋的脸跟天堂的圣子弥赛亚再也沾不上任何关系后,才满意的放下手。
“你不需要再改改?”
相比弥赛亚亲妈来了都不认识,米迦勒虽然头发染黑,瞳孔改成了暗金色,气质与之前大相径庭,但五官轮廓并没怎么变,仔细看依旧能看出先前的影子。
“不用。”
米迦勒一边说一边扔了件黑色斗篷给他。弥赛亚的目的是藏住身份,和之前差得越远越好,毕竟地狱可是有个路西法杵在那里,上至七撒旦下至扫地魔肯定都对弥赛亚的脸格外敏感。
而他——要不是考虑到天使出现在地狱消息太轰动,米迦勒能直接顶着他的原装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