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不在。”
西瑞尔带着我在宫殿群里七绕八转,最后干脆利落的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动作熟练的——攀上窗台,抽开窗销,拉着我钻进了某个宫殿的房间。
要不是觉得西瑞尔的气质实在跟偷鸡摸狗这种事沾不上边,我都要怀疑他跑这里来的真实目的。
“你在我这里随便怎么逛。”西瑞尔清了清嗓子,怎么看都有点欲盖弥彰,“门太远了,过去起码要一刻钟,抄个近路。”
我:……你家走个门还得绕路,骗谁呢?
很快我就发现西瑞尔没骗我。
留下句他去处理点事,西瑞尔这甩手掌柜当得彻底,留我一个天使在宫殿里。
十几米高的穹顶(血族不会飞,也不知道建那么高干什么)无处不绘着繁复的花纹,每一扇窗户上都用黄金雕刻出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墙壁和地板全部用同色的宝石磨制出的薄砖铺排——换句话说,这里哪怕是一块地板,放在天堂都能卖出几千水晶币。
就一个字,壕。
宫殿里空空荡荡的,半个活物都没有。我索性张开六对雪白的翅膀,在这寸土寸金的宫殿里面四处看。
一处奢华是惊艳,但要是从走廊到连桥,从卧室到天台都是如出一辙的壕无人性,那就只剩下麻木了。
我的兴趣很快就被消磨殆尽,落在一个不大的露台上休憩。我已经不会试图去知道这宫殿到底有多大了——飞了这么久,我连宫殿的边缘在哪都没看见。
一片刺目的血红却在此时落入我的眼睛。
在主体全为暗色的宫殿里,这片红色太过显眼,我按捺不住好奇,一拍翅膀,瞬间冲向那片红色。
玫瑰花。
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天堂也有玫瑰,不过大多是白色和粉色,红色的很少。就算是红玫瑰,也绝对没有这般殷红似血的颜色。红得妖冶,红得妩媚,红得惊心动魄。
我方才注意到这玫瑰在宫殿里几乎无处不在,我看到的红色不过是里面最大的一块花田,落地后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视野,我收起翅膀,拍了拍身上沾落的玫瑰花瓣,抬脚欲走。
下一刻,我的身体却僵在了原地。
一道冰冷的气息以铺天倒海之势扫过整片花园。
如果不是米迦勒给我塞了无数隐蔽气息的法宝——前提是对方并没有动杀意,充其量只是随意的扫一眼花园,我当时肯定直接暴露了。饶是如此,隔着屏障,我也觉得喉头一阵气血翻涌。
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
我缩在树后面,看不见来者的样子,却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大概是没想到以自己的实力,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被偷听,两个血族说话丝毫没有遮掩。
“西瑞尔去天堂了?”是个女声,一开口就提到了我熟悉的名字。我心里忍不住嘀咕,西瑞尔不是说他爸妈不在吗,在他家的又是谁?
“嗯。”
有道声线略低的声音应和了一句,不过声音不高,隔着距离,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
“去见他了?”
“没有。”
后说话的应该是名男性,嗓音里没什么情绪,有问有答,却莫名的含了些不耐烦的意味。
“那你呢?”
两个血族渐渐走近,声音也逐渐的清楚了。
“我什么?”
“你没去找米迦勒?”
我眼皮微微一跳,忍不住的凝神细听这两个不明来由血族的话。米迦勒居然认识两个血族,看样子身份不低。况且巴比伦重开也没多少年,那就是说米迦勒最少是在十万年前认识对方的。
“我找他干什么。”
句子是疑问,血族中的那名男性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殊不知他的态度却跟导火索一样,瞬间引爆了旁边血族的怒火。
“洛、斐、斯。”女声咬牙切齿,“你自己我不管,但你能不能为西瑞尔考虑一下?”
“你想瞒他一辈子,瞒得住吗?”
“别忘了,”女声冷笑道,“他是你和米迦勒的孩子!”
轰——
仿若被天雷直接轰在脑门上,那一瞬间我当真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假的。我在心里跟自己说。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米迦勒除了我和哈尼雅外还有一个孩子,我大概也不会太过于吃惊——
但前提是,我面无表情的想,无论如何,以米迦勒那把他天国副君的地位权势看得比命都重要的架势,会与一个血族有染,甚至诞育子嗣?
哦,西瑞尔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也就是说,那起码是十万年前的事了。
虽然我很注意,但那一刻的晃神还是泄露了我的气息。
我当真以为我会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甚至无法动弹丝毫,只能眼睁睁的等着自己的心核被凝成实体的黑暗之力轻而易举的刺穿。
“父王!”
我只觉身上压力一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双手一把将我扯开,连那支黑色的箭矢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即将刺穿我心核的前一刻。
我的思绪顿了一秒,再回过神来,冷汗不知不觉的都顺着脸颊淌下来了。
劫后余生。
“西瑞尔?!”
先开口的是那个女性血族,嗓音中略有几分反应过头的诧异。“你不是去天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