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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春季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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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恢复静默。

从北门回市里的路还要在基地正门绕过去,路程不过几百米,行人旅客较多,车减速缓慢行驶。

傍晚时分,行路灯已渐亮,基地尤是。

恢弘的正门建筑上挂着一排观景灯,炽白而通明,将街边一切都照得明亮清楚。

“停车”

声音急厉突兀,关游下意识靠边踩上刹车。

宗晴没设防,差点整个人扑向前座,她茫然侧头,却发现男人紧盯着车外,仿佛要将那里盯出一个窟窿,眼神骇人,充斥阴霾。

她心里咯噔一下,从脚冷至发顶。

她哥一定会发疯的。

一定会的。

阮星禾在房车里看了一下午的剧本,一直到屋里光线暗沉才发觉眼睛有些酸涩,闭上眼想缓一缓,缓着缓着就小睡了一会儿。

纪行疏没见人影,这期间只有小杨来过,给她送了点吃的,吃完到现在也有两个多小时了,阮星禾早饿了。

“阮老师,你看完了吗?”

小杨一直在车外,估计是听见阮星禾走动的声响,敲了敲车门轻声问询。

阮星禾拉开车门,下了车。

“看完了”

她晃眼盯向天边只剩下一半的残暮。

真美啊。

在国外的那些年她穿梭在各种高楼影棚里,通常出来时已是深夜,这样的景色很难见到。

“你老板呢?”

小杨刚给老板回完消息,笑眯眯回道:“老板那边也刚收工,他猜您这会儿应该饿了,说要赶紧带您去吃饭,不然……”

他支支吾吾不肯说,阮星禾笑了声接了后面的,“不然我就罢工?”

老板还真是这样跟他说的,语气特别严肃正经,但是阮老师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对工作不负责的人,所以他没好意思把后面话说出来。

小杨惊叹着竖起大拇指,“阮老师,您真了解老板!”

这话早前就听过多遍了。

纪行疏这人吧,有趣的很。

待人诚心有礼,分寸拿捏在交友与陌生之间,他有一道自己的防线。就是那种我们可以认识,但是你不能试图了解我更多。

这点,他们很相像。

认识时间一久,了解对方的想法是自然而然的事。

那半边残暮已然下沉,了无踪迹。

阮星禾收回目光。

纪行疏去北门开车去了,让阮星禾去基地正门等他,小杨将人送到正门街边,陪着她一起等。

“小杨,你先去忙吧,忙完也好早点下班”刚才小杨打电话,说是摄影器材那边出了点问题,阮星禾在旁边正好听见。

小杨不放心,他不肯,阮星禾又劝了几句,他才犹犹豫豫,小杨想着老板应该也快过来了。

于是点头说:“好吧,那阮老师我就先进去了,您自己注意安全”

阮星禾站在街路边,头顶上方通明的观景灯正好打在她那一片,将她整个人照了个透亮。

目光百无聊赖的在每一辆行驶路过的车身停留,她在猜测哪一辆是纪行疏的。

哪一辆停下,哪一辆就是。

正这么想着,一道轮胎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冲入她的耳膜,以为是出了车祸,阮星禾抬眼望去,看见那一辆突然停在侧路边的库里南。

车窗全封闭,明明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可阮星禾有种莫名直觉——他们正隔着车窗相望。

似有所感,阮星禾的心猛然一跳,面色僵滞。

后座车门打开,伴随着鸣起的催促车笛声,与她隔窗相望的人带着一身的戾气下来了。

阮星禾整个人仿佛被定住无法动弹,熟悉却又说得上陌生的身影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跨过相隔之久的时间沟壑。

在这个逐渐下沉的黑夜。

一步一步地再次走向她。

男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隽阔,姿态少了以往的从容,眉下的那双眼仿若幽暗深海,最深处是已然凝固的翻腾涌动,看不清道不明的晦涩让阮星禾心跳剧烈。

他故若平静,极力克制。

像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此时狼狈。

当他站定在女人面前,凝望着对方没有生出一丝情绪的眼,又觉得自己的狼狈根本无处遁形。

心中还在膨胀的狂喜就像一场已经谢幕的笑话,细密地石子砸上去,疼得他眼热。

于是他咬着牙冷着脸,即便这样,离去的背影也透露出一丝难堪和仓皇。

桉京三月的风特别凉,吹在人身上冷飕飕的,能直接冷到心里去。

也能冷到让人停滞回忆。

车厢温度还算暖和,行了一段路之后阮星禾身上渐渐回温,思绪也在这时回笼,听见正开着车的纪行疏问她。

“是他吗?”

有一次喝醉酒,阮星禾口不择言,强迫纪行疏听她讲了个故事,那故事具体怎么样阮星禾自己其实已经记不清了,但纪行疏记忆力一向好,偶尔兴趣来了还会帮她复盘,往往刚起了个头就被她扼杀。

阮星禾没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没反驳就等同于默认。

纪行疏难得震惊。

故事中男主角的身份出人意外的神秘和意想不到,抛弃一切远离,斩断一切联系,试图忘却,她告诉自己那是故事,也或者是过去。

然而命运齿轮还在转。

从她回来的这一刻。

纪行疏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她对宗晴有意见了。

她一向很少那样对别人。

“如果你想回洛杉矶,吃完这顿饭,我送你”

他隐隐内疚的语气把阮星禾逗笑了,“我记得你从前总说我逃避,并为此嗤之以鼻,还嘲笑我是胆小鬼来着”

那是玩笑话当不得真,人活几十年,总有那么几个不想再重逢的人。

“放心吧,过去早就过去了”

阮星禾不知是宽慰他还是宽慰自己。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被阮星禾尽收眼底,一些尘封的记忆顺时被打开,故事的叙述总以时间日期开头,可时隔太久,阮星禾记不得具体。

她只记得那时是寒潮刚走的初春,空气中充满氤氲湿气,温和暖人,她却带着一身沁人寒意离去,心如死灰。

故事也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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