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专门孵鸡崽和鸭崽的人家,木槿趁着木生和木念君夫夫俩去镇上卖布,跟着搭牛车一道儿去了镇上。
十来年前从北边儿来了一伙儿盘炕的手艺人,五两银子盘一个。
村里日子富庶的人家有那么几户,不缺银钱,便盘了。
周灵刚生完木舟,就央着木老七在主屋盘了炕,木槿冬时收衣服,进去过,暖和的让他不舍得出来。
镇上孵鸡崽和鸭崽的人家,就在屋子里专门盘了个大炕。
木槿跟着一进去,便觉得有些热了,屋里屋外不像是一个季节。
隔间屋子没那般热,孵出来的鸡崽鸭崽养在里头叽叽喳喳的,很是闹人。
那妇人笑道:哥儿,你且看看,我家的鸡鸭你尽管挑,都壮实的紧,鸡苗三文一只,鸭苗四文一只,若是嫌这儿的太小,另外一间屋子,有退了绒的,好养活,不过价儿要贵一些,鸡是十文一只,鸭十二文一只。”
除了木槿外,还有些与那妇人相熟的人家来买鸡鸭的,那妇人说完,便去招呼他们去了。
十来文的鸡鸭是好养活,但如今家里还买不起。
木槿看着毛茸茸,黄澄澄的鸡苗和鸭苗,眼神溢出些许笑意。
选了八只最为活泼的鸡苗,有一只黄黄的小脑袋上,一绺儿褐色,看着很是喜人。
鸭苗木槿选了五只,放在竹篮里,叽叽嘎嘎的,吵人的紧。
木槿把竹篮里的鸡鸭苗给那妇人看了一眼,数清楚,付了银钱,小心翼翼的往上头盖了一件周蔺的旧衣服。
拎着竹篮,他这回没等木念君他们,先回家去了。
虽是开了春,但天气仍冷着,木槿走路的步伐快了些。
快到家门口时,却听到山脚不远处,传出几声微弱的呼救声。
木槿愣了愣,紧着先把鸡鸭苗放进灶屋,喊了外面刨地的周蔺和周思来。
三人走近声响处,却见一身着锦绸红衣,绣着并蒂莲花,额间用金粉画着梅花钿,哥儿痣鲜红的似是落在上面的一滴血。
长长的眉毛,在细长的双眼眼帘下投出一片深深的阴影。
面色红润,嫩白,娇艳的红唇有些干裂,无意识的喊着救命。
木槿和周思看的都有些呆了,这世上竟还有此般好看的哥儿。
“他可真好看,大哥么,我看他像是有些烧了,咱们把他先带回家,请木大夫来瞧瞧,再晚会儿,怕就给烧傻了。”
周思先回了神,他还是头一次见比木槿还要好看的哥儿。
周蔺打眼一见哥儿痣,便退开了些,避了避嫌。
木槿闻言,眉头轻皱,这哥儿来历不明,贸然带回家,怕是会惹祸事。
但躺在山脚丛林里的哥儿实在是漂亮,柔弱如西施,我见犹怜。
“带回家成,但此事切莫与第四人声张。”
木槿发了话,周蔺不好碰陌生哥儿,帮着看了眼周围有没有人,在前面开路。
好在山脚这块儿偏,一早儿过来挖野菜的村里人都回了家,没什么人在。
木槿和周思把地上遗落的包袱捡起来,跟在后面把那哥儿背回了家。
怕节外生枝,木槿木让周思请木大夫来家,伸手探了探那哥儿的额头,确实是发了高热。
“思儿,你去木大夫家一趟,就说我发了热,让木大夫开几副退热的药来,记得借个药炉子来,其他的切莫多说。”
周思点了点头,拿上银钱,脚步匆匆的出了门。
木槿喊周蔺去河边打了盆水,沾湿旧布改的布巾,覆在那哥儿的额头上。
沾了凉,那哥儿表情瞧着好了些,没那般难受了。
“阿槿,这儿没我啥事儿,我就先去地里了。”
木槿点了点头,要赶着春耕把荒地开好,活儿计多的很。
药买来,煎好,扶着那哥儿喂了下去,许是太苦,吐出来不少。
木槿用布巾给他擦了擦嘴角,午时,煮了糙米粥,喂他喝了些。
等到了夜时,周思看着,那哥儿又起了一次热。
木槿紧着又煎了一副药,喂给他喝了,两人守着,直至凌晨烧才算退了下来。
笠日一早,那哥儿醒来,睁眼便瞧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若不是额间哥儿痣,吓的他差一点儿抬脚踹过去。
听到动静,周思睡眼迷蒙的睁开了眼,哑声道:“你醒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那哥儿愣了愣,摇了摇头。
周思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儿因着这哥儿,他和大哥么都没怎的睡好。
转头,看到那哥儿的一瞬间,张着的嘴巴,瞬间忘了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