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冬树照例安排好明日的内番名单,回到房间。
她已经洗过澡,头发尖也还带着点湿润,夜晚有些凉,她穿着蓝色的长袖长裤睡衣,睡衣上有浅蓝色的蝴蝶花纹。
冬树坐在床边上,床有一定高度,她可以往后缩让脚不沾地。
想了想,冬树拿出刀帐,依旧未增加同伴,刀帐的大部分页数仍然暗淡着,轻轻翻着,腿不自觉地晃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哗啦....”她停了下来。
白色的付丧神站立着,他做出一手拿刀一手准备拔刀的动作,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前方。
是鹤丸国永。
—
那日。
冬树见到了一个灵力四散,整个身形都快要消散的鹤丸国永,那是惊人的白与瘆人的红,满目的红白一色让她顿时慌了神。
她急忙扑过去,小小的身子有些跌跌撞撞,她的灵力渗透,握着的手指都泛红,整个人都透露着急切与担忧,感到鼻尖酸软,仿佛一眨眼眼泪就要落下来。
鹤丸国永面对的敌人,何止是一开始所感受到的可被称之为弱小的那些时间溯行军们。
短刀,打刀,太刀,大太刀,枪.....层出不穷。
只一刃面对如山多的敌人,单骑出阵。
多么不可思议。
冬树每每感受到新的气息,心中便是一紧,她浑身颤抖,死亡每一刻都在逼近,她害怕,很害怕。
鹤丸国永,刀刃虽细长却锋利,足以斩杀敌人,他有着足够的实力,有着诡异的速度,极端的洞察,在累极时,也能一击毙命。
是自由飞翔在万刃丛中实力强大的鹤,却被维持人形所必需的灵力限制。
冬树将缠绕在鹤丸国永身上的一丝探查用的灵力作为媒介,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传递,这样自主地传输灵力,终究比不过契约的能力。
虽然她最不缺的就是灵力,量够,生涩的传送却跟不上速度。
供不应求的灵力让鹤丸国永在后期感到力不从心,但他也并非什么只会使用武力的蛮夫,动用脑子,与后面数量不多但实力强劲的敌刃倒也能尽力应付一二。
“伤脑筋啊.....这染了一身赤红的衣装.....看起来就不像鹤了啊....”
看着眼前苦恼着抱怨自己衣服的刃,冬树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鹤丸国永的身体重新凝实。
“鹤丸,你真是......”
一时无言,一人一刃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悲伤的气氛被冲散。
—
冬树又继续翻动,整体灰暗的刀帐让她叹了口气,冬树双手合上刀帐,整个人倒在床上。
她有些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又抬起自己的手遮挡头顶的灯光,光亮却从手的边缘传了过来。
夜晚的寂静和心中的宁静紧紧交织在一起,成为审神者后的一个月时光在她脑海里飞逝,莫名的情绪在此刻发酵。
眼前的是一只小手。
手幼嫩而又纤细,白净,上面没有一丝伤痕,一看就是被精心呵护者的手。
是小孩子的手。
这也是她的手。
手臂落下,覆盖在眼睛上,冬树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但她,不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