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毫末,死于微尘。
我奋力迈开双腿往前走,又小心翼翼,但我不知道我是否在前进,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才会了一小会儿。
在我的感知里,只有一片虚无,我迈腿的同时又伸出手,摸索着,不停地向前探。
“嘶。”
疼痛,我猛地收回手。
丝丝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我流血了。
有危险的东西在我前方。
但我想知道是什么,这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碰到的事物。
就连脚下仿佛十分凝实的地在我曾蹲下用手触碰时也变成了虚无,我不想体验一次下坠了。
我慢慢地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轻柔又缓慢地动作。
这是又长又圆的物体,我感受着上面的凹凸不平,在摸着绕过一块凸起的扁平物后,是较为平坦的一小部分,然后是微微凸起的一片,过后又是平坦的感觉。
材质不太摸得出来,只能说是硬的,但我感觉不到危害,我也没有摸到能让我一下子流血的尖锐部位,反而有股温柔的感觉传了过来。
突然,我心头一颤,我放弃继续试探身前的物品,抬起头,暗色的漩涡倒映在我眼中,这是我来到这里后看到的唯一景物。
以游涡为中心,头顶的“天空”开始变成灰黑色,不祥的预感在我脑中出现,丝丝危险的气息从游涡透露出来。
一阵大风吹来,我抬起手护住自己,眼睛被吹得难以睁开,不得不虚起眼睛,在模糊的视野中,周身的黑暗像是被吹散一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密的森林,而真正天空的上空,游涡依旧存在。
而漩涡中一个尖锐的东西冒了出来,随着时间推移,那东西现出样貌来。
是一把被黑色雾气包裹的武器,却依旧能清楚地看出这是一把短刀,上面布满诡异的骨刺,整个武器都散发着令人恶心害怕的气息。
我瞪大了眼,几乎一瞬间就和曾经玩过的某款游戏里的形象对上了。
“……时间溯行军。”我喃喃自语。
我一时难以思考太多。
随着这一把短刀的出现,随它之后的短刀们也逐渐现出原形,如出一辙的诡异。
我赶紧迈开步子,甚至有些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我只知道——
跑!
在这已经积了雪的土地上我跑得并不顺畅,风刮在我的脸庞上,没跑几步,背后传来破空声,恐惧充满了我的心,我几乎要放弃逃跑。
但我必须活下去。
松软的雪终究不适合奔跑,我摔倒了,倒在雪里并没有太大痛感,却难以迅速爬起来,我的脑海一瞬间被恐惧占据。
我挣扎着,长着骨刺的短刀不断逼近,尖锐的刀锋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想要站起来,身下的雪在不断地阻止我,不断地斩断我生的希望。
眼泪在一瞬间挣脱眼眶的束缚,我感觉到了脸庞的湿润……我是懦弱的。
我害怕地闭上眼,死亡却并未降临。
“铮!”刀剑相交的尖锐金属音传来,我猛地睁开眼。
光亮的打刀挡在我的面前,下一瞬,短刀被挑开,黑发红眸的少年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笑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安抚。
然后又向前,和那一队时间溯行军短刀交战在一起,肆意的少年挥舞着手中的打刀,不多时,短刀们节节败退,随后在被少年斩首化为烟尘消散,空中的漩涡消失,现出原本的天空。
小雪悠悠扬扬地落下来,落在我的身上。
少年收刀入鞘,走到我面前,他蹲下。
“失礼了,主人。”然后才伸手将我扶起来,又拍了拍我身上的雪,随后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脖子上的红围巾长长的,则被两人分别围着一半。
我没有挣扎反抗,只是接受,因为我感受到一股很神奇的链接,它让我隐约觉着他不会害我。
他抬眼注视着我的眼睛,他红色的眸子里倒映出我如今的稚嫩模样,也是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缩水了。
即使我不太记得请生前的我太多信息,但绝不会是这样七八岁的模样。
我来不及多想,眼前的少年脸上带着恭敬而温柔的笑容,他对我说:“我,加州清光。河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呢。难以上手不过性能一流哦。”*
加州清光说的是岛国语,我是种花家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听懂他说的话,但很不幸,虽然能听,但我仍旧不会说。
不知怎的,我伸出手,握住他挡在胸口的那只手,在脑海中贫乏的岛国语中搜罗出一个词:“suki......”
顿了顿,我又接上一个不太标准的发音“...清光。”
我想叫他的名字,告诉他,我很喜欢他。
清光笑了,那张脸上泛出点薄红,是显而易见的高兴,他说:“我的荣幸,主人。”
*
“公元2205年,时之政府为了和意图涉历史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
我坐在板凳上,认真地听眼前穿着制服的时政工作人员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