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液体溅在那上面，蜿蜒出曲折的红痕，他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幸好做了防水。

第二个念头是：防弹材料应该多加两层，总控台怎么又被打坏了啊？

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和寒冷席卷四肢，呼吸之间都像吸管猛吸喝剩的奶昔，胸腔发出奇怪的响声，粘稠的液体涌入气管。

原来厄斯金当年是这种感受。

安东放缓了呼吸，避免太快被血淹死，抓着凹凸不平的旋钮爬起来转身，和袭击者四目相对。

哦豁…早知道趴那儿了。

原来是大哥啊。

他还以为是恢复记忆的巴基呢。

埃尔文没什么表情，沉默的又往特制手枪里填弹，朝他再次举枪。

砰。

“不要——！”

神盾局特工正要抠扳机，刚赶来的布洛克尖叫着朝埃尔文的手开枪，打掉了他手里的枪，还想再补几枪结果没子弹了，就去拿巴基的枪。

“埃尔文·西格蒙德！去死啊！！！！”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带他走。”

手掌被打穿，埃尔文脸色苍白弓下身，看了一眼航母高度。

“已经超出战机极限高度了，算了，你带他开战机，飞不了就跳伞。”

“你滚开啊！放开我！”

布洛克疯狂挣扎，不顾一切的撕咬摁住自己的手。

十几步外，他老爸沉默的靠着总控台，胸前的破口快速晕开一片刺眼的红色，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是因为对他失望了吗？

“你这个该死的骗子，放开我，你们这些骗子！！！”

“老爸，我错了！我错了！不是我，我没想杀你，我没有——”

巴基迅速打晕了布洛克，把人扛在肩上：“走吧，埃尔文。”

五分钟后引擎室的炸弹倒计时就结束了，按现在的速度，一号航母离到达能与洞察卫星校准的距离至少需要比倒计时结束多九秒左右。

他们已经赢了。

确定对方不可能活下来，埃尔文没去看后边的安东，直接跟着巴基打算离开航母。

这次九头蛇埋的暗线们算是彻底暴露了，抓住知道准确情报的高层不愁解决不了那些大大小小的批皮公司。

回到神盾局他还得带人赶去端西伯利亚总部，有他在，神盾局的后续行动会简单很多……

哥。

安东想叫他，但一开口血就填满了鼻腔和气管，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看着他们消失在拐角处。

……

接下来还能做点什么呢？

去引擎室拆弹？

应该可以，他们走了就没有人能拦自己了。

只要能五分钟内把炸弹拆了，让航母成功飞上去和九头蛇的卫星接上就……

就能怎么样呢？

先不想了，去拆弹，然后才有机会解决其他的问题。

安东憋着气往引擎室跑，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在跑，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慢，怎么都过不去，下个楼梯还滚下去。

四倍身体素质，他有四倍还是三倍的身体素质来着，总之他没那么好杀。

还没带大哥回家呢，怎么能死呢？

回家就好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瘫在楼梯上这样想，应该还是可以撑一会儿的，一发子弹而已，自己现在都还清醒，说明不致命，不要自己吓自己。

没事的，小伤，安东低头看了看身前的窟窿，虽然位置看起来像心脏，但要是打中心脏自己早就死了，所以应该是偏了。

嗯，肯定偏了，大哥就算失忆了也不会舍得打死自己。

一定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