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关七怆然吟道:“富贵浮云两无定,残山剩水总无情,秋风吹醒英雄梦,成败起落不关心,祸福依伏从无路,吉凶悲欢有尽头。画图有约春无价,情深不寿梦乍醒。”
然后他仰天大呼:“天可怜见,小白,温小白,温小白,我找得你好苦,我为情所苦!天,天意,天意,何苦如此欺我!这般戏我!”
他似乎万念俱灰,只想一死——战死。
关七一剑砍向朱月明。
朱月明先还以为自己几句话乱了关七心神,不料关七突然出手,他遂不及防,虽已出招,终究慢了一步。
关七的剑尖已抵在朱月明背上。
只听关七“呵呵”的笑了两声,喃喃着凄狂自语:“……天可怜见……天可见怜——终于让我知道温小白的去向下落了…你告诉我,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一定得告诉我,小白在那里?小白在哪!?”
朱月明颤声道:“我说!我说!”
方夏心头一紧:温姨常年避居庵堂,见人时还多以黑纱蒙面,金字招牌里知道她的人不超过十个,见过她真面目的人不超过五个,难道这还走漏了风声,叫朱月明知道了?莫非金字招牌出了叛徒?那也不对,连我都不知道温姨的名字,有谁能把关七寻之觅之的小白联想到她头上。可在这生死关头,朱月明岂敢撒谎?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无可见怜,今回可真让我觅得了小白的下落……”关七的剑势往前约略一送,朱月明只疼得闷哼了一声。
朱月明只能嗫嚅地但也及时把握时机的道:“我也不知道小白姑娘确实在哪里——”话才到这一句,他已发觉背后的人低嘶了一声,而且背后一疼,他慌忙把话说了下去:“说真的,我虽然不大清楚她落在谁的手上,但却大致可以猜估得出来……而且,我还知道有两个人一定知道她人在何处。”
关七怒吼了半声:“谁!?”
朱月明道:”你真要我说?”
关七只说:“你敢不说!”
朱月明这次却不觉刺痛,却觉一阵寒到极致的冰意,自后直透心颅,心知此人不可理喻,忙道:“我不是不说,我在刑部任事久矣,许多嫌犯正要说出慕后主使重犯的名字和犯罪证据之前,多遭暗算杀害,我看多了,见久了,也怕有一天下场跟他们一样——我这贱命,还不打紧,怕只怕秘密永埋肚里,害你和温姑娘不能相见,那就是罪孽深重,永留憾恨了。”
只听关七厉声道:“谁敢害你?只要我在,谁都不敢动你!”
朱月明道:“关圣主神功无故,天下第一,你在,自然没人敢动我,也冲着你的面子,或许也一时不敢动我——可是要你一旦离开怎么办?我爆了他们的秘密,揭发了他们隐私,你想他们会放过我这胖不噜都的可怜人吗?我不是不说,我只是不敢说。”
关七一听,即大声道:“你别怕,只管说——我在不在都好,谁敢动你,就是惹我姓关的,我关七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他这句话一说,朱月明喜的眉飞色舞,众人不禁相顾骇然,为关七惋惜,无情还禁不住叹了一声。
只孙青霞冷哼道:“一个半疯的人,说的话别人不足挂齿,他自己也未必作得了主,做得了准。”
没想到这句话一下去,又引动了朱月明的“打蛇随棍上”,进一步用语言挤兑关七的承诺:“这便是了。圣主是亲耳听见了。今天你还在主持大局,还有这样难听的话听着了,要有天你走远了,我的命只有听天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