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连忙一挣,急道:“我不能……”
元十三限沉声道:“你是‘自在门’的弟子,我仍是你的师叔,我的意旨,你岂可抗命?! ‘伤心小箭’需得‘忍辱神功’以及《山字经》,我把‘忍辱神功’心诀传给了“无梦女”。你找到她,就可以合练这旷古绝今的箭法了……”说着,不住喘息。
王小石见他一口气已缓不过来了,忙道:“是。”
元十三限这才见一丝喜容,隐现在满脸披血间,更为可怖:“伤心小箭的的练法……”他本想说圆圆都知道,可是他却不敢把圆圆两字叫出口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突然就断了气。
王小石垂下了头。
过了好半晌,王小石才将元十三限的尸身平放在地上。
方夏仍然没有动,她扬起脸,仰望苍穹,声音好像是从地下传出来的:“你看,杀人未必要用刀剑,有时候,言语也是杀人的利器。”她像说给王小石听,也像说给自己听。
王小石没有出声。他不是没有心机,只是他从来不用心机去算计人,他没有想到,方夏把元十三限的性格把握得这么准,只是用几句话就绝了他活下去的意念。
方夏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很可怕?”她还未说完,只觉一阵劲风扑过,王小石竟胆大包天,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抱得太用力,连方夏听见的他的声音都有些闷闷的:“别哭了。”
方夏道:“我没哭。”
王小石道:“你心里在哭。”王小石早就发现,方夏外表温柔和顺,实则偏激固执,而历数相识之人,曾窥破她面具的,唯有王小石一人。在王小石眼中,她的表情和当日在丰乐楼顶一模一样,她虽没有流泪,但她真的很伤心。
是啊,从今日起,她的亲生父亲就没有了,永远从世界上消失了。
活着的时候,她再恨他,想方设法要他死,可是他真的死了,心里总有块地方会缺一角,像是一颗蛀牙,疼的时候让你死去活来,恨不能马上把它拔掉,如果真的拔掉了,那个空洞总会提醒你,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
再说,人死万事空,人一死,就会淡化他的坏处,记起他的好处。
王小石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是我那颗石子打伤了他眼睛,他走投无路才自尽的,和你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