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冬照例奔跑到学校,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在一片朗读声里打开了抽屉。川柏已经在他旁边背诵课文,停下来从书包里摸出温热的牛奶包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
徐天冬摸出一个粉色信封,川柏的脸色冷了冷,还没说什么,老胡从窗户边上过去了。
常景胜读书的声音像突起的高峰,忽然间就插在了同学们的中间。徐天冬也赶忙把手上的东西一塞,急急翻开语文书。
“这是什么?”
“哇,徐天冬又收到了情书么?”
徐天冬后座瘦瘦的男生喊了一声,一些正在聊天、吃早饭的人都投来目光。这种新鲜事,像是石子入水,他的身边立马围了一圈人。
有人谈论起那时候徐天冬唱歌被人送花的事,也有人猜测这次是哪里的女生。
“无奖竞猜是学姐还是学妹?”
徐天冬有点为难地看行川柏,川柏淡淡地道:
“今天来得很早,还是没看见。”
“噢噢噢?那估计是昨天晚上放的咯?那肯定是学姐无疑了。”
徐天冬说了几句滚滚滚,把那些眼馋的看热闹的全都赶走了,仔细地看了眼川柏的表情,小心地解释道,“我就打开来看看是谁,然后把信退回去。”
站在窗口的常景胜又啧啧起来,看着栏杆上站在一团的小女生,被围在中间的石雨涵就在奋笔疾书,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石雨涵写什么小说啊,现在抬起头来看啊,这真是太痛苦了。
“知道真相的痛苦。”
“痛苦?什么痛……”座位上的徐天冬声音像被掐住了,常景胜把后座男生推开,自己从窗户那儿凑过头去。
徐天冬很快合上了信封,他把信从抽屉下传给了川柏,常景胜也紧皱着眉头,虽然他只看到了几个关键词,可“同性恋”“川柏”……真的是告白信?
“哎哎,写了什么啊?”
常景胜对着后座的瘦子敲窗户,露出一个笑容来:
“还能写什么,就写人家怎么喜欢他呗?你真猜对了,是学姐哦。”
……
“不可能是女生。”
川柏把这信合上,尽力控制着力量,没把它揉了。
常景胜也接过信去仔细看,字迹清晰,根本就不是什么告白信,反而记了一些他们之前一起玩的事情……时间和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最后一句“如果大家知道受欢迎徐天冬和川柏,是同性恋,那该有多可怕呀。”
最恶心的是那“呀”字后面还加了个爱心,让人莫名火大。他一拳打在桌上,碗碟都震动了一下:
“让我知道是哪个鳖崽子,他就死定了!”
徐天冬见川柏一言不发,闷闷地吃着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在他看来,就算这件事被曝光了,也不会动摇半分他对川柏的喜欢,外人的看法又与他何干?
“我不怕。”
常景胜被这小崽子发言气到肺疼,这可不是不怕的问题,这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难道还要忍着?
“我怕。”
一直没说话的川柏忽然抬起头来,他看着徐天冬。
他的少年爱人,有一颗纯粹的心,使他能自由自在地笑,即使身处淤泥中,也可以温暖地发光发热。可是他不行——经历了上辈子的种种,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出这个人,将对方推入深渊,再把徐天冬给紧紧圈起来。
徐天冬的额头边上几根头发翘起来,眼睛坚定明亮,像夜晚留在最后的星星。
我不会让你再变成流星。川柏在心中默默发誓。
徐天冬和常景胜却不知道他复杂的心理活动,三言两语安慰了他一下,讨论起抓到那小贼之后,要怎么揍他,两个人都要摩拳擦掌了。
他们准备先找老胡说贵重物品丢了,再调出昨天的录像,把人给抓出来。
“我来吧。”
川柏把校服下的手表接下来,这正是他们讨论的贵重物品。
……
“怎么样怎么样?”
同学们听说川柏的东西丢了,也有些担心,看到他们从办公室出来,都迎上去问结果。
常景胜摇摇头,他努力回忆着录像里面的男生,身影瘦长,脸又不太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特征,按照这个找就是大海捞针。
徐天冬口述了几个男生的特征,同学们都纷纷摇头,这也太普通了。谁知这时川柏忽然掏出了他的梨子手机,那上面赫然是刚刚视频里男生头像的放大图。
趁着他们在仔细看图的劲,徐天冬凑到川柏身边小声说,“我去……你怎么还在办公室用手机啊?”
川柏拍照他们都没看着,可能就是他们和老胡回头说话一会,他就这么胆大拿出手机来。
常景胜倒是高兴,嘿得一声拿着手机在班上四处问。
“常大哥,你不会忘了五篇《鸿门宴》吧?”
常景胜把头发一撩,坐到了后面一排,见马上要上课了来往的同学更多了,压低声音道:
“找到这鳖孙了,高一七班,丁俊。”
川柏拿过那手机,徐天冬空挥了下拳头,和常景胜已经在互相交流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