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起，吹散满地丹灰。沈昭在纷扬的灰烬中看见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被锁在药王谷地牢的沈清秋，正用染血指尖在墙上刻着"裴砚"；另一个是身着太子朝服的青年，亲手将毒酒灌进沈家老夫人喉咙。

而此刻抱着她的裴砚，心口箭疤正渗出与她相同的黑血，在月光下勾勒出诡异的凤凰图腾。

"大人......"她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裴砚将浑身是血的她从护城河捞起时，指尖在她后颈朱砂痣上停留良久。此刻胎记灼烧般的疼痛中，她听见自己神智逐渐涣散前最后的呓语："裴砚，你究竟在透过谁的眼睛看我......"

地牢深处传来玉佩碎裂的脆响，与丹房炸裂形成四重时空共振。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时，药童在满地狼藉中发现半枚染血的翡翠扳指——内侧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二十年前夭折的镇北王世子完全吻合。

沈昭靠在残破的丹房墙角，看着手中那枚翡翠扳指，苦笑一声。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拼凑：沈家灭门之夜，她曾在药王谷秘室中看到过一幅画像，那位眉目清俊的少年，竟与裴砚七分相似。

"沈姑娘，您没事吧？"药童颤抖着声音问道。

沈昭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她从袖中取出最后一颗丹药，那是她耗尽心血炼制的"还魂丹"——传说能唤醒前世记忆。

"去告诉镇北王，若他想知道真相，今夜子时，药王谷断崖见。"沈昭轻声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药童匆匆离去后，沈昭从密格中取出一本陈旧医典，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记载着一则古老秘术：双生骨血，魂魄共生，七世轮回，因果难断。而医典扉页上的图腾，正是她颈后朱砂痣的形状。

"原来如此......"沈昭苦笑一声，将丹药含入口中。

月上中天，断崖之上，沈昭与裴砚再次相对而立。两人身后，是药王谷的万丈深渊。

"那日你问我，究竟是在透过谁的眼睛看你。"裴砚缓缓开口，声音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悲凉，"我从未想过，会在你身上找到答案。"

"太子命你除沈家余孽，却不知我们早在七世之前就已纠缠不清。"沈昭轻笑一声，"你可知当年真正的沈昭已死，而我不过是用活人蛊制成的傀儡？"

裴砚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所知道的是，二十年前，真正的镇北王世子也已死去。而我，不过是药王谷为了复仇所培养的替身。"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世若有缘，不负不欺，如何？"沈昭伸出手。

裴砚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同坠入深渊："好，来世再见。"

风声呼啸中，两人的血液在空中交融，沈昭后颈的朱砂痣与裴砚眉骨的疤痕同时亮起炽热光芒，照亮了整个药王谷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