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最深处的密室里,沈昭点燃火折子。火光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蛊巢图谱,每只蛊虫旁都标注着侯府主子的名字。当她触到"侯爷"名下的赤眼蜘蛛图腾时,暗门突然洞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二十具身着裴氏服饰的干尸呈放射状倒吊,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插着银质药杵。
"昭儿长大了。"沙哑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沈夫人提着灯笼缓缓现身。她腕间的红痣此刻艳如泣血,手中佛珠正一颗颗崩裂:"你以为裴氏才是幕后黑手?当年先帝将你母女送进沈家,本就是要培育出最完美的药人..."
沈昭突然想起重生那日,自己在铜镜前看到的异象——锁骨处的青色胎记竟与皇后娘娘的胎记完全重合。她将银簪抵在夫人咽喉,簪尖的蛊虫顺着皱纹钻进皮肉:"母亲可知,鹤顶红母株遇朱砂会变异成情蛊?"
话音未落,夫人突然发出凄厉惨叫,七窍中涌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字迹——"恭喜昭儿通过试炼"。
地窖开始剧烈震动,沈昭握着玉珏冲向暗门。在石门闭合的刹那,她看见侯府上空腾起紫色毒雾,那些被曼陀罗汁液控制的影卫如提线木偶般走向祠堂。而供桌上长明灯里,母亲惊恐的面容正随着火焰摇曳。
沈昭脚步不停,穿过狭长的地道。湿冷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腐烂的药草味让她几乎窒息。地道尽头,一抹微弱的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她推开石门,眼前景象让她心脏骤停——
巨大的地下药圃里,成百上千株鹤顶红整齐排列,叶脉中流淌着诡异的靛蓝色液体。每株毒草下都埋着一枚玉珏,玉面上刻着朝中重臣的名讳。而药圃正中央,一把银椅上坐着一个背影熟悉的身影。
"母亲?"沈昭轻唤一声,那身影微微转头,露出半张与沈夫人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睛——那双眼睛却是曾经只在宫廷画像上见过的凤眼。
"不,我是你真正的母亲。"声音如浸了蜜糖般熟悉又陌生。那人完全转过身来,赫然是一身凤袍的皇后娘娘,而她膝上放着的正是与沈昭手中玉珏一模一样的另一半。"孩子,知道为何蛊毒对你无效吗?因为你的血脉里,流淌着比蛊毒更加强大的东西——皇族之血。"
皇后伸出手,向沈昭展示她腕上与沈昭一模一样的红痣:"我们的血脉,天生就是最完美的药人胚胎。而你,我的女儿,通过了所有试炼,是时候回到你真正的家族了。"
眼前的一切让沈昭震惊不已,但某种深埋在血脉中的共鸣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看向手中的玉珏,再看向皇后膝上的另一半——合二为一,才是真相的开始。
当她迈步向前时,地窖外传来远远的爆炸声和惨叫。侯府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要黑暗得多。而她的身世之谜,仅仅是这盘大棋中的一着而已。
当玉珏的两半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一起时,沈昭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体内苏醒。她的蛊毒体质,她的重生,她的一切特殊能力,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
"来吧,我的女儿,跟我一起回宫。"皇后娘娘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朝堂之上的每一步棋局,都需要你去完成。"
沈昭看向药圃中央那棵格外高大的鹤顶红,树干上盘绕着蛇形的蛊虫图腾,那里刻着的名字,正是当今圣上的名讳。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和宿命。
在火光中扭曲成皇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