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突然明白了一切——从药王谷大火，到她被种下蛊毒，再到如今的局面，都是裴砚一手策划。她抬头看他，发现他左眼的蛊纹与药王谷地宫图腾完全吻合。那蛊纹蠕动着，仿佛有生命。

心口传来剧痛，蛊毒发作的征兆。

"裴砚，你到底要我怎样？"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沈昭心中充满怨恨和愤怒，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为所有被裴砚利用的人讨回公道。

裴砚突然抓住她手腕，蛊虫顺着相触的肌肤钻入经脉："别看...昭昭，求你..."他眼底翻涌的暗红几乎要冲破伪装。沈昭却再次嗅到焦糊味——那是火场里母亲临终前紧攥的帕子气息。

幻境崩塌前，她看见裴砚唇角溢出血笑，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画出半枚玉珏——正是药王谷地宫地图的最后一块。当玉珏严丝合缝的瞬间，沈昭听见自己心口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那是三年前裴砚种下的情蛊开始反噬。

"跑..."裴砚的身躯在金色蛊纹中化为飞灰，最后的声音混着漫天冰莲飘落。

沈昭踉跄着奔出椒房殿，手中玉珏与月光相触时突然发烫。她不敢回头看那燃烧的宫阙，那里有她爱了十年的男子用性命为她铺就的逃生路，也有她亲手埋葬的药王谷三百冤魂在风中呜咽。夜风卷起她染血的裙裾，露出心口狰狞的蛊纹——那是用裴砚心头血绘制的保命符，此刻却灼烧如烙铁。

她忽然想起大婚次日，裴砚带她去漠北军营时，曾在篝火旁说过："若有一日你我兵刃相向，你要记得先刺这里。"他指尖点在她心口，那里如今正跳动着蛊虫的哀鸣。

护城河畔的合欢树正在抽芽，树梢挂着几片未化的雪。沈昭抚过心口跳动的蛊虫，任由冰莲在血脉中绽放成漫天星河。她终于明白那些说好要携手看遍山河的誓言，不过是蛊人最擅长的情蛊幻境。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她将染血的玉珏投入河中，转身走向暗处等候的马车。车帘掀起，青铜面具折射出冷光。黑衣人腰间鎏金蛊盒与裴砚临终捏碎的那枚一模一样，盒中醉骨香囊夹层露出半角羊皮——正是药王谷主血书中被撕毁的真相："诛裴者得雪魄"。

沈昭突然轻笑，原来裴砚早就在下一盘大棋——他故意让淑妃发现地宫地图，又亲手将解毒珠塞进她发间，只为引她走向真相。

三日后，漠北风雪呼啸。

沈昭独立药王谷废墟前，手中新得的半块玉珏与残碑严丝合缝。碑文在雪光中浮现："裴氏第七代家主裴砚，自愿献祭蛊身，换沈氏女昭昭一线生机。"

她突然轻笑出声，任由冰莲在血脉中绽放。原来他早就在雪地上写下诀别诗，而她直到最后才看懂——那些被蛊人血浸透的誓言，终会化作滋养真相的养分。

当第一朵雪魄在漠北绽放时，沈昭抚过心口跳动的蛊虫。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清醒，但又有何妨？至少今夜，她让所有阴谋都裹着裴砚的心头血沉入河底，让那些沾血的真相，随着漠北的风雪永远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