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挽突然发出一声如夜枭般的惨叫,她的皮肤下凸起无数游走的黑线,竟与当年裴砚心口的蛊毒如出一辙。
"娘娘!"萧贵妃的尖叫声刺破夜空。沈昭看着郁容挽七窍流血的面容,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在御花园撞见镇北王世子徒手捏碎毒蛇七寸。月光勾勒出他凌厉的下颌线,转身时却将染血的蛇尸踢到她脚边:"脏。"原来从那时起,她便踏入了精心编织的死局。
沈昭的指尖突然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的节奏竟与裴砚的蛊毒产生奇妙共鸣——他们早被种下同命蛊。
密道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沈昭腕间的同心结突然发烫。前世今生两段记忆在经脉中激烈冲撞,她终于看清裴砚心口蛊毒幻化的图腾——那竟是药王谷嫡传弟子的守宫砂印记。
记忆闪回大婚前夜,裴砚醉眼朦胧地抚上她心口:"昭昭,若我明日要你剜心取药..."她笑着将酒液泼在他胸膛,"我就用这个做药引。"此刻想来,那夜他眼底翻涌的痛楚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昭昭..."裴砚染血的指尖抚上她颈后胎记,前世记忆如毒蛇般袭来。十五岁的少年将军在尸山血海中回头,染血的剑锋挑开她襦裙系带:"药人该死,但本世子要你活着见证..."
现实与记忆重叠的刹那,沈昭将最后半枚同心结塞进他口中,前世秘术完成终极逆转。月光穿透石门缝隙,照见裴砚心口缓缓浮现的守宫砂——与她颈后胎记一模一样。
郁容挽化作万千萤火消散时,沈昭抚过心口新生的朱砂痣。那里跳动着属于裴砚的心跳,与密道深处传来的婴啼声渐渐重合。妙姜瘫坐在地的模样与记忆中重叠——十五岁的药童蜷缩在药庐角落,手中攥着被撕碎的婚书:"姐姐,世子说这是药人该有的结局..."
沈昭的指尖抚过妙姜颈后同样的朱砂痣,前世被焚毁的药典在她识海中重组,最后缺失的残页清晰显现:双生蛊,需至亲血脉为引。
"娘娘好手段。"一道阴鸷男声自月洞门外传来,玄铁面具折射着冷光。沈昭将染血的同心结系在腕间,前世药渣中的朱砂残留在舌尖泛起苦味。她终于看懂郁容挽发间晃动的翡翠步摇暗纹,竟与钦天监星盘上的贪狼星位完全吻合。
青砖缝隙渗出的阴湿寒气爬上脚踝,与裴砚心口散发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沈昭突然想起初入东宫那日,郁容挽倚在紫檀雕花榻上轻笑:"姐姐可知,这宫中最毒的从来不是蛇蝎,而是人心。"此刻她终于明白,那日郁容挽推给她的桂花糕里,藏着多少慢性蛊毒。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石门,沈昭看着掌心完整的同心结轻笑。郁容挽临死前那句未尽的"你以为...",与十五年前少年将军在药庐外说的"脏"字,竟奇妙地重叠成命运的回响。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沈昭腕间的同心结崩裂,露出内里暗藏的冰髓针——正是当年郁容挽从她心口剜出的那枚。前世被焚毁的药典最后一页浮现在她眼前:双生蛊解法,需剜心取药,以命换命。
她轻抚裴砚渐冷的面庞,感受着他心口与密道深处婴啼声形成的奇异共鸣——原来这就是命运早已布下的换心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