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汤药里掺的乌头粉,可是我亲手调的。"她俯身时,萧景琰赐的无垢玉扳指在火光下泛冷。
沈明玥突然抽搐着指向墙角,那里堆着染血的脉案——正是三日前失踪的太医院记录。火舌舔舐纸页的刹那,沈昭看清了最末页的朱批:二皇子生辰当夜,慎刑司需呈九转还魂散。
三日后漠北王帐里,沈昭摩挲着青玉瓶里的鹤顶红。帐外传来中毒的惨叫时,她正对着铜镜描眉。画到眉尾时,指尖忽然颤抖——镜中映出萧景琰带笑的脸,与记忆里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重叠。那年漠北瘟疫,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将蛊虫种进彼此血脉:
"待你及笄那日,本王自会来取。"
当箭雨破窗而入的刹那,她从容摘下银丝手套。露出与萧景琰心口一模一样的蛊虫印记时,萧景琰的箭尖正抵着她咽喉:
"沈昭,你究竟是谁?"
她笑着握住箭头,任由鲜血染红缠枝镯:"三殿下可还记得,漠北王帐的熏香里掺着曼陀罗?"
剧毒顺着血脉蔓延的剧痛中,她听见自己与萧景琰心跳逐渐同频。
漠北的风裹着砂砾拍打车窗时,沈昭抚摸着腕间新换的缠枝镯。这是用漠北玄铁打造的,内侧刻着漠北王族的图腾——与萧景琰腰间的鱼肠剑纹路如出一辙。三更天的驿站里,她将真正的鹤顶红倒入青玉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身瞬间,萧景琰掌心的半枚玉珏硌得她生疼:
"沈家嫡女,该启程回京了。"
晨光穿透云层时,沈昭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妆奁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纸,是先皇后临终前咬破手指写的血书。她将纸页塞进缠枝镯暗格,忽然想起昨日在太医院撞见的小太医——那孩子颈后也有枚蛊虫印记,与她腕间的缠枝镯产生共鸣时,泛着同样的幽光。
铜镜突然映出萧景琰的身影,他指尖捏着半块糖糕,与记忆里那个雪夜的重叠:
"沈昭,该喝药了。"
她接过药碗,轻轻摇晃,看着液面泛起涟漪。药中的毒香与萧景琰的龙涎香交织在一起,恍如旧梦。她抬头,恰对上萧景琰幽深的眼眸,那眼中既有算计,也有她读不懂的情愫。
"三殿下这步棋,下得可真妙。"沈昭浅笑,一饮而尽。
药下肚的瞬间,九转玲珑锁与缠枝镯同时发出低鸣。萧景琰执起她的手,指腹轻触她腕间脉搏。在晨曦微光下,两人手腕上的蛊纹同时亮起,如同命运的羁绊,将他们紧紧相连。
"金殿一盘棋,不知沈二姑娘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萧景琰低声问道,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沈昭凝视着镜中交错的身影,轻声道:"棋盘已设,棋子在位,就看三殿下如何行棋了。"
窗外,朝阳初升,金光照在琉璃瓦上,如同皇权的威严,无情而耀眼。一场更大的博弈,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