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泽维尔跑出地下室时,亚瑟正蹲守在门口,他怕他这个蠢弟弟再次把事情搞砸,但泽维尔像没看见他一样跑走。
“喂,蠢东西,你去哪?”亚瑟从后头一把揪住泽维尔的衣领。
泽维尔有些亢奋,他一门心思想要让塞勒斯像格桑第一次犯错时那样有效地再惩罚他一回,好让格桑恢复此前令他上|瘾的热情。
“别烦我,亚瑟,我有正事要干。”
他闷头往前走,把亚瑟都拽出去好几步。
“他妈的,你真是傻得发痴,小鬼头,你居然忘了安娜,你难道敢不问问她的意见吗?现在可是晚餐时间。”
“去把那个鸟人拖出来,再把塞勒斯弄下来,安娜要开家庭会议了。”
亚瑟骂骂咧咧地吩咐一脸呆样的泽维尔。
于是,格桑有幸再次坐上泰勒家族的餐桌,尽管他并不想拥有这样与变态齐聚一堂的机会。
这次他的待遇直线下降,他没有了座位,但他依旧拥有上桌的机会。因为安娜这个疯女人指使泽维尔把他整个人摊在桌子上,他的手、脚、头都被牢牢控制住。
等泽维尔把倒霉的坐上轮椅的塞勒斯和照料他的艾斯塔一道弄下来,这场针对格桑的审判才正式开始。
艾达的刀早就准备好了,他兴冲冲地把刀搁在格桑脖颈处比划,时不时发出尖利的怪笑。
“人都齐了,现在我能把他剁成块了吗?说实话,我喜欢他的头骨,我想拿它做灯罩。”
“那我要剥他的脸皮,我缺一个亚洲人脸面具。”
亚瑟也加入讨论,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格桑身上逡巡。
格桑连偏头的动作都做不了,他只能与布满霉点和蜘蛛网的天花板对视,近乎绝望地忍受这一家子变态对他的死法做规划。
一家之主安娜突然站起来,她走向格桑的正前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扰人的声响,安娜不甚熟练地来到他面前,她踩在凳子上又跨上了桌子,然后她一把揪住格桑的头发,迫使他微微仰起头。
安娜的动作太粗鲁了,格桑的头皮传来剧痛,他终于看见安娜今天的打扮。
她从头到脚都是红色的,红鞋子、红裙子,白胖的脸上还有大片腮红。
在这个严肃的时刻,这个女人穿上了她珍藏多年的红色高跟鞋,格桑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把自己浮肿的脚塞进去的。
安娜正以要把他的头颅摘下来的力道揪着他,格桑以为她的表情会和她的动作一样凶狠,但出乎他意料的,她正以一种充满母爱与柔情的眼神看着他。
格桑怔住了,他完全猜不透这个女人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安娜就这样俯视着他,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口道:“亲爱的,我的孩子,说说吧,你的想法,你怎么想?”
“嘿,安娜,怎么可以!”亚瑟当即表达自己的反对,艾达也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安娜。
但一切异议都被安娜镇压了,她威严地命令其余的孩子闭嘴,然后继续循循善诱:
“你想死吗?还是继续乖乖地做妈妈的孩子?说吧,宝贝儿,妈妈还没玩够,妈妈可以原谅你的任性孩子气。”
安娜把自己本就雪白的脸涂得煞白,配上那张鲜红的唇,看上去非常有视觉冲击。
“……妈妈,我错了,请原谅我。”
格桑当然没得选,安娜的话语温柔,但她的手从没减轻哪怕一分力道,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假如他说出安娜不想听的话,这个女人绝对会宰了他,撕碎他。
“好孩子。”
安娜满意了,她俯身贴近格桑的额头,她在那儿留下了一个唇印,以此彰显她的母爱,但她怜悯的表情预示着一切都还未结束。
“好孩子,妈妈原谅你了,但我们一直是个民主的大家庭,妈妈还得听听其他孩子的想法。”
“剁了他!”
“宰了他!”
亚瑟和艾达欢呼着发表意见,安娜就站在桌子上公正地统计:“好,两票送他去死。”
“是三票安娜,塞勒斯一定想弄死他,你看他那鸟样,哈,坐轮椅的可怜虫。”
塞勒斯确实像亚瑟说的那样虚弱地坐在轮椅上,他的脸色惨白,神情阴郁。
还没等塞勒斯开口,泽维尔就立刻摇头打断:“……不,我不想,起码现在不,或许再过段时间……”
他求助地看向艾斯塔,艾斯塔弯腰抱起蹭着他裤脚的黑猫,他笑着回应:
“当然,泽维尔,我投你一票,他救了我的猫,我同意收养他。”
“嘁,那也没屁用,三比二,那鸟人他死定啦!”
泽维尔被亚瑟嚷嚷得头昏脑涨,他愤怒地跺脚:“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他想不出办法,只好扑向塞勒斯,他跪在轮椅边用蛮力捂塞勒斯的嘴:“你不许说!你不许说!”
安娜尖叫一声,她脱了左脚的高跟鞋砸他:“泽维尔你再这样我就要扇你耳光了!你个猪头!”
塞勒斯险些被泽维尔捂死,他的面色都憋得红润了些,泽维尔被拉开后,塞勒斯先是沉默了了几秒,然后非常、非常缓慢地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