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兼程,队伍终于到了北地。由于北地是军事防御重地,与盛巫国接壤,因此这里已建立了永久性营寨,城堡与关城都已建设完善。
士兵们都去收拾行囊了,玉清烟也派人给景之瑜三人收拾了一座院子出来,离玉清烟的住所很近。
短暂歇息之后,玉清烟召集了全军,她一丝不苟、雷厉风行、调度有方,很快就将部下安排的井井有条,各人各司其职,往职位去了。
景之瑜一行人左右无事,便在边城里四处游荡。
此时晨曦微露,玉汤关的石墙在夜霜中泛着青光。这座孤悬大漠的城堡,角楼的铜铃被朔风摇得叮当作响,颇为空寂。
当第一缕阳光劈开沙雾时,一队将士刚刚踏过吊桥。战靴踩在石板上发出闷响,马蹄在城门下溅起细碎尘土。军需官正扯着嗓子点名,声浪撞在城墙上又弹回来,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混成一片。
“校场那边要腾空!”百夫长的马刀指向箭楼下的空地,“把那些生锈的戟都搬到东墙根,新兵的长矛还没配齐呢。”
许多新兵们正忙着解下背上的行囊,油布裹着的干粮袋在石阶上滚成一排。老兵们则忙着把马鞍上的行军锅卸下来,铜锅在晨光中反射出冷冽的光。军需处的牛车正吱呀呀地往城内挪,车轮压过昨夜未融的残雪,发出咯吱的脆响。
在城垛的阴影里,还有去年留下的箭簇,铁锈已经把羽尾染成暗红。兽医正忙着给战马检查蹄铁,马掌在石板上敲击出急促的节拍。不远处的水井旁,军厨正把冻硬的羊肉块砸进大锅,冰碴四溅。
忽然有士兵在箭楼里喊起来,原来藏在箭垛后的沙狐正从墙缝里钻出,毛茸茸的尾巴扫过积尘。这意外的生灵让紧张忙碌的气氛缓了缓,新兵们笑作一团。
当第一缕阳光彻底驱散晨雾时,城垛上已经插满了新磨利的矛尖。军旗在晨风中哗啦啦地展开,一道道身影在旗影下站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集结出城巡逻的号角。
好不热闹。
景之瑜暗暗估摸了一下,这是在北方,应该大概在今内蒙古那一片。边疆的风景壮阔,风从阴山口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山神在低吟。山下的古驿道早已被积雪掩埋,只露出零星的石板,宛如一条白色的绸带,消失在山的另一侧。
在山脚下的古戍城里,风卷着雪花在城垛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在诉说着古戍城的沧桑。城门洞半掩着,门板上的铜环被风晃得叮当作响。
城外的川原上,牧民们早已将羊群赶回圈中,那些被雪水浸湿的羊毛此刻正冒着热气。马群在雪地中刨出深坑,寻找未被积雪掩埋的枯草。它们的鬃毛结着霜花,鼻息喷出的白雾在寒风中瞬间消散。
景之瑜看着热火朝天的城内,又远望向寒冷肃杀的城外,不禁感慨好一幅将士守关的画卷。这番景象,实在是震撼人心,让人莫名的激动。
天空阴沉下来,乌云蔽日,眼见着要变天,几人便快步回了院子。
北地的冬季寒冷漫长,虽然已经三月了,但仍然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屋内生了火炉,很暖和。一进屋几人便都把狐裘披风脱了下来。
几人叽叽喳喳,谈天说地。
景之瑜是随和的人,又因为来自二十一世纪,因此,她一直把清竹和如月当好朋友,并不当婢女。
正谈笑着,玉清烟进来了。
见几人围成一圈,她道:“你们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
景之瑜笑道:“来呀,加入我们吧!”说着,她还张开了双臂,敞开了怀抱。
玉清烟双臂抱在胸前,道:“吃饭了。”
几人便到了玉清烟屋中。桌上已摆上了几盘冒着腾腾热气的菜品,还有一瓶雪涧引。
吃饭时,景之瑜看着一脸严肃的玉清烟,有意逗她,但明苏的眼神实在是说不上友善,只好悻悻作罢了。
酒足饭饱之后,玉清烟道:“景姑娘,我已下令由你来担任军中学士一职,负责教习军中士兵文字和计算。这是令牌,有了它,你便可在军中自由行动,无人敢拦你。可好?”
景之瑜又惊又喜,接过那块小玉牌,道了谢便贴身放着了。
临走之前,景之瑜道:“玉将军,这里可有什么好玩的?”
玉清烟想了想,道:“明晚会有篝火晚会。”
景之瑜笑着点了点头,披上披风出去了。
这片边城坐落在山脚,背后就是巍峨连绵的阴山山脉,山后便是盛巫国了。
方才她登上城墙眺望之时,便注意到阴山南面生长了很大一片嵩青树。这种树耐寒耐冻,四季常青且气味芬芳,木材品质极好,树下常常寄生着许多野果野菌子。
嵩青树只长在山之南面,是一种浑身是宝的树种。
她问清竹和如月,认不认识那一片林子,两人一致摇头。景之瑜心下了然,原来还未开发。她看着这群山,目光渐渐幽深,不知这深山老林里到底还藏着多少未发现的宝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