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景之瑜泡在热汤里,长舒了一口气。
静了一会儿,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流浪了这么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摸爬滚打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落脚之地。
这是景之瑜穿越而来的第八年了。
景之瑜本来是国内顶尖大学的一名硕士研究生,家庭幸福,朋友和睦,学业顺利,她信心满满、野心勃勃,准备毕业后大干一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这天晚上,她刚做完实验,冒着大雪出了校门去买最喜欢的那家炸鸡店的炸鸡排,准备犒劳一下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可好死不死,回来的路上,她撑着伞,正艰难的将一块鸡排往嘴里塞,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个高高的女生。明明感觉力道不大,她却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可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艳阳高照的野地里。
她满脸问号,站起身四下里巡睃,远远看到了一个小村庄。她别无二法,抬脚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的景象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古装剧一样!她一开始以为是拍戏,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她拉住一个老者,噼里啪啦问了一通。那老者最后赶着去做农活,答了几句便走了。
景之瑜恍恍惚惚,这才确定自己是穿越了。可是……可是……这么扯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根本不可能啊!并且最扯的是,历史上根本没这个朝代啊!!她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穿越小说,穿越不都是有“金手指”吗?!穿越不都是有“系统”吗?!穿越不都是带着原主的记忆吗?!她怎么一个都没有呢?!这可怎么活啊!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村子里转悠了两天,终于确定自己不是这村子里的人,只好恹恹的离开了。
正胡乱想着,婢女进来了,温声道:“景小姐,奴婢来服侍您沐浴。”
景之瑜吓了一个激灵,慌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真不用了!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婢女顿了一顿,拱手道:“是。”
婢女退了两步,景之瑜又道:“对了,以后也都不用来服侍我沐浴。哦,也不用来服侍我就寝。”
婢女道:“是。景小姐。”
偏殿的地下密室之内,玉清烟拎着一壶酒,给父母、义父义母分别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烛光昏暗,融进酒里漾起层层光波。
“爹爹、娘亲、义父、义母,我又来看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吗?怎么都不来梦里看我了呢?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仇人的女儿了。但她不记得我了,连姓名都换了。呵呵,可我还是认出了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手上的那块胎记。她逃不掉的。”
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她看着黄灿灿的酒,笑了:“杀人多没意思啊,诛心才好玩呢。好好等着吧,郑——绫——”
玉清烟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便有些微醺,在密室的地板上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玉清烟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唤来屋外的婢女。
“去告诉景小姐,明日与我一同去参加宫廷的庆功宴会。”
到了宴会这天,景之瑜和玉清烟坐在马车里,车夫慢悠悠的赶着马往皇宫大门驶去。
景之瑜好奇心重,掀开车帘不住的往外看。
玉清烟在一旁正襟危坐,景之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进到大殿之内,景之瑜彻底惊呆,只觉得历史书上写的和博物馆里展出的都瞬间逊色,黯然无光,远不及真实历史的万分之一。
重重玉阶仿佛看不到头儿,玉蟠龙柱直抵穹顶,烛火在琉璃灯罩中明明灭灭,将雕梁壁画映得波光粼粼。五丈见方的细绒毯铺满大殿,金丝莲花纹沿着毯边蜿蜒,与阶前青玉栏杆上的纹路相映成趣。檐角悬着的珍珠帘叮咚作响,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到处都在闪闪发光,上等货太多,说都说不过来……
景之瑜哪里见过如此华丽的大场面,只觉着珠宝折射着烛光,异常晃眼。她走在玉清烟后面,和明苏并排,两只眼睛三百六十度的看个不停,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