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沉入谷底的心绪是被刘慕笙的敲门声打断的。
刘慕笙明显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匆匆赶过来了,他直入卧室,放下手中的医箱喘了两口气。
见盛见誉面色烫红,刘慕笙碰了碰他的额头:“发烧怎么还捂着被子?”
“我没事,只是喝酒后吹了冷风的症状。”盛见誉将被子拉开了一角,露出蜷在他怀里的楚遂,“你帮我看看他。”
“你都他妈快烧个半熟了还没事?”刘慕笙扫了眼楚遂,无语地先给盛见誉倒了杯水逼他吃下退烧药。
“这小孩是?”刘慕笙问。
“我侄子。”盛见誉还是这么回答他和楚遂的关系。
刘慕笙没多问,他给楚遂量了量体温:“挺严重,己经中度失温了,他感染受寒了吗?症状持续多久了?”
“一个半小时了。”盛见誉粗略估算道,“应该不是受寒,小遂以前嗜睡症发作时也大多伴有浑身冰凉的症状。”
“嗜睡症?”刘慕笙拧了拧眉,给楚遂打了针提高血液活性的药剂,“这种病一般是和一些心理病症并发的,这小孩抑郁症?”
“分裂性人格障碍。”盛见誉回道。
刘慕笙沉默了一下,从手机里翻出一个号码发给盛见誉:“这个是A大心理医学系教授的联系方式,我以前校友,特牛掰,他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心理医院,有需要的话可以带这小孩去看看。”
盛见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应道:“谢了。”
“看你这样子肯定回来就没好好休息过,你睡吧,我守着你们两个。”刘慕笙从客厅搬了个椅子过来,“打了药失温症状应该会稍微好一些,就怕小孩梦里惊厥,容易猝死。”
盛见誉面色微变,把楚遂抱得更紧了些。
“一般不会,吓吓你的。”逗了下盛见誉的刘慕笙笑了笑。
他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翻了翻衣柜,抱了床毯子出来,刘慕笙理了理搭在自己身上,大有在床边守一晚的姿态。
楚遂原本逐渐凝滞的血液在药物作用下加速循环流动,身子过了会儿总算回暖起来,但他脸色还是极为苍白,时不时发着抖。
他甚至在盛见誉怀中小幅度地挣扎起来,紧绷的身子充斥着不安,像是陷在深深的噩梦中。
“看样子睡得很不安稳啊,都哭了。”刘慕笙看着楚遂眼睫上半挂的泪珠,让盛见誉轻轻拍着楚遂的后背。
盛见誉安抚着楚遂,楚遂却抖得更加厉害,小手抓挠着他的肩膀,神色抗拒。
楚遂紧绷的身体突然整个瘫软下来,抱着楚遂的盛见誉感觉裤子和床单突然湿濡了一片。
他默了默,神色僵硬地对刘慕笙说:“慕笙,帮我去浴室放下水,我洗个澡。”
“怎么了?出汗了?知道你洁癖难受,但是发烧的时候不可以洗澡。”刘慕笙拒绝。
“快去!”盛见誉带着鼻音的声音急促。
“该不会是……”刘慕笙见状神色古怪地皱了下眉,他看着盛见誉死死捂住被褥,突然上前掀了盛见誉的被子。
空气寂静了一瞬。
片刻后,刘慕笙笑出声来:“这么大的小孩怎么还尿床呢。”
“慕笙!”盛见誉咬了咬牙,几乎黑着脸。
刘慕笙立刻抱头遁出卧室,去帮盛见誉蓄浴缸的水。
盛见誉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楚遂,忍住把他拎起丢掉的冲动,指节刮了刮楚遂红红的鼻尖:“你这到底是做春梦还是做噩梦了。”
但无论怎么看上去,楚遂这场的梦都相当不愉快,盛见誉看着睡梦中楚遂慌惧不安的神色,又气又心疼,他忍着腥湿抽掉裹在楚遂身上的浴袍,然后起身换了被子床单。
折腾了一晚上的盛见誉洗了个澡后才疲惫地睡去,刘慕笙守了一宿,天微微亮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门铃声。
“谁呀,大早上的找你。”刘慕笙看着半睡半醒的盛见誉吐槽了句,然后顶着个黑眼圈不耐烦地去开门。
门外的徐识音在看到刘慕笙时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发现盛见誉和楚遂失踪后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盛见誉出境的记录,匆匆追到华国A市后,他跑遍了盛见誉A市所有的住所,只有这一套公寓他没有钥匙。
眼前这个不像做客的陌生男人身上衣服凌乱,明显昨晚是住在盛见誉的公寓里的,徐识音越分析越怒极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