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回复，宋素素的电话直接追了过来。

顾岚深吸一口气，接起：“喂。”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然后是一声轻叹：“岚岚…你看到我发的信息了吗？”

“看到了。”顾岚的声音尽量平稳。

“如果…如果我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宋素素的语气低沉得近乎脆弱。

这个问题，顾岚确实没来得及细想。但她知道，此刻的宋素素需要的不是评判，是支撑。

“素素，”顾岚的声音放得很柔，“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永远都是。”

“岚岚…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宋素素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哽咽，“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跟谁说…”

接着，宋素素像是打开了闸门，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

“岚岚，那天你走后，我去见他了。你不知道他那个样子…他平时多讲究的一个人啊，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的，就那么站在我面前…一看见我，他就冲过来，抓着我的胳膊问我为什么拉黑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躲着他…”

“我…我使劲推他，他力气好大，根本推不开…我急了，低头就咬他胳膊，都咬出血了，他还是不撒手！大街上啊，人来人往的，他就那么死死抱着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 宋素素的声音颤抖着，“我真的…没忍住…”

“他跟我说，他不爱他老婆，但他们离不了…他说他爱我，想跟我在一起…我也…我也爱他啊，岚岚…”

宋素素还在断断续续地诉说着，顾岚的心跟着她话语的起伏，一下一下地揪紧。

“岚岚，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岚岚，我想…我想任性一次…就这一次…”

“岚岚？你在听吗？”

“岚岚？”

顾岚猛地回过神，喉咙有些发紧：“我在，素素。”她顿了顿，压下心底的复杂情绪，“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心里真正想要的…那就…跟着你的心走吧。” 这话说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岚岚…谢谢你…” 宋素素的声音似乎放松了一点，“我月底才回京城…他…跟我一起回去。等我回去了…我…还能找你玩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试探。

“当然能，”顾岚立刻回答，语气肯定，“素素，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电话挂断了。车厢里恢复了单调的行进声。顾岚握着发烫的手机，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模糊景色。

如果无法阻止，那就先让她去经历吧。也许只有亲身淌过这条河，她才会真正明白，这世上的情爱，究竟有多少种面目，又有多少不能承受之重。

但至少，宋素素还是那个愿意向她袒露心扉的宋素素。这份坦诚，没有变。

接连的电话耗神，加上火车规律的摇晃，疲惫感涌了上来。顾岚调整了下姿势，像小时候躺在摇篮里一样，在车厢轻微的颠簸中，意识渐渐模糊，沉沉睡去。